藉著琴音,宋瑾對李正說:“不若你親自試試?”
一試?
“試什麼?”
宋瑾腰板挺直地坐著,斜睨著李正,“你說試什麼?不想試試?”
“……!”李正震驚了,
宋瑾,果然不如以往了。
李正的手將靠近了,宋瑾卻抬手擋住,“哎,你左右這麼多人,諸多不便,讓他們出去。”
那怎麼行?李正防範地看著宋瑾,沒有了護衛,安危如何保證?
“呵,你是一如從前的膽小如鼠啊,”宋瑾冷笑一聲,道:“這樣罷——你身後可有善內功的人?”
“有。”
“來,讓他過來試試我可有內力,”宋瑾道:“你這亭子,三面環水,只有一條生路,我總不至於送死來。何況,我若有異動,七步之內,他們都能來得及阻止,再說了,今夜你這鎮守太監府裡恐怕早已重重佈置,還怕我孤身一人麼?”
李正心動,回頭,大漢中便走出一人,目光湛然,探手來握宋瑾手腕。
宋瑾坦然伸出手,讓他試過。
其餘人等沒聽清二人對話,只以為是正常查驗,都好奇地看著。
只有夏清風低頭奏琴,心中有萬分痛楚:口口聲聲要守護宋瑾的人是自己,如今害得宋瑾羊入虎口、示之以弱的人也是自己,她本有必死的準備,如今都身在困境之中,卻又不敢撒手。
“公公,此人確實身無內力。”大漢試過,向李正躬身回稟。
李正神色一鬆,當年宋瑾是練的童子功,身手不亞於江湖,尤以內功見長,如今……確實是廢了。
宋瑾縮回手,整理著衣袖:“讓他們退出亭外,我便與你將法子好好講一講。”
侍衛退出亭外,李正再次伸手。
他的手甚至有些急切,有些顫抖,起初,他只以為這什麼《生勢大法》是宋瑾的一個陷阱,然而,見到宋瑾的時候,他卻有三分信了。
不僅因為宋瑾孤身從容而來,更因為宋瑾的樣貌,似乎又恢復如初了。
李正不由懷疑,難道宋瑾竟然用那法子練成了?
只有去勢之人才懂閹人的苦痛,都是苦命的,沒有誰真的甘願做個殘缺卑賤之人,任他們可以權勢滔天,卻無處可炫耀,也無人會羨慕,所有人的眼中有畏懼、有逢迎,有藏不住的鄙視,卻絕對不會有羨慕。
他們對此豈會不知?
因而對那話兒的執念,便是他們這一生之中最深沉最無處可訴的苦痛,
宋瑾穩坐不動,冷眼看著李正,在李正的手將觸及他的衣裳時,再次抬手擋住。
李正一驚,抬頭,突然回想起這人是個什麼人物,冷汗瞬間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