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確實是你修習的圖冊了。”沈淮嘆了口氣,卻道:“芽兒,你怎麼不知道過來扶我?”
蘇芽看到紙卷之後,就想扶他了。
只是,她沒臉扶。
在蘇芽的想法中,她沒有在見到沈淮吐血的第一時間去關心時,沈淮就應該生氣的。
這會兒被沈淮催著,蘇芽既覺得更丟臉了,又覺得眼前出現了臺階,心裡還彆扭著呢,手上已經十分迅速地扶著沈淮,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你……你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麼?”
“我剛才……”
“你剛才對我毫不設防,讓我探查你的虛實了。”沈淮握了握手心裡的她的手,柔聲道:“芽兒待我這樣好,我都知道。”
蘇芽眼睛酸酸的,突然委屈得厲害,“那你為何不早說?剛才嚇死我了……”
看吧,受傷的還沒控訴,沒傷的已經眼淚汪汪了。
沈淮嘆氣,給她把眼淚擦擦,“提前告訴你,就試不出來了。”
蘇芽心中自責得更加厲害,“可你提前告訴我,我就不會傷到你了。”
“嘖,你還真當自己能傷我呢?”沈淮無奈地道:“你仔細想一想,內力出來的時候,你可還有反抗還擊之力?”
沒有。
那時開始,蘇芽就幾乎處於予取予求的境地。
“每個人都是這樣嗎?”蘇芽問道:“被吸引了內力,就毫無反抗餘地?”
“不是,”沈淮眼神有些藏不住的冷,卻堅持溫和冷靜地告訴她:“其他人都不是這樣……其他人只要還有一絲力氣,都能拼死反擊。”
“……哦,”蘇芽臉上升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所以,我其實是宋瑾培養來為他練功的容器?”
難怪,當年初遇,宋瑾教她武功的唯一條件,就是不計代價,為他“辦一件事”。
難怪,無論發生了什麼變故,宋瑾總會再回到她最近的距離。
“所以我以後要躲著宋瑾走了?”
“那倒也不必,”沈淮道:“他想取走你的內力,並不容易。你的武功比他強,他若想拿走你的內力,只有你願意放他像我剛才那樣去拿才行。”
蘇芽垂下眼皮,擋住眼中洶湧的淚意,腦中不期然浮現每回宋瑾幫她通關的場景。
不是的,沈淮不知道,若沒有今日這一出,已經習慣了婆婆幫通關的她,只需要宋瑾表示再來只要掌心相對,就像剛才那樣,她一定不會對宋瑾設防的。
真可笑,她是宋瑾的練功鼎,得了一些恩惠,開了許多眼界,心中對他敬重愛戴,甚至悄悄與顏氏商量過,日後也要為婆婆養老……可她只是一隻練功鼎呢,宋瑾豈會稀罕她幫忙養老?
蘇芽笑笑,控制自己不要再在此時此刻響起與婆婆的過往,於是便揚了揚手中的紙卷,“那這個東西,徐遠是從哪裡得來的?完整的功法裡,有沒有寫修習之人被奪內力後,結局怎樣?”
“沒有寫,徐遠只是在清風樓搜到幾頁臨摹的殘卷,憑著記憶再畫出來的。”
“清風樓?哦……那不重要,內力都被拿走了,我即便不死,也要變成地瓜幹了吧?”
蘇芽想著冬日曬乾的地瓜棗的樣子,“如此說來,宋瑾待我還挺好的,我如今火候分明已熟了,婆婆卻拖了這麼久都還沒有下手,天天忍氣吞聲被你欺負……”
“我實在是無數次想要殺他,”沈淮道:“只是若不挖出真相,我又不敢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