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點頭，“好。”
壓在心頭近三年的事情，就這麼輕易地告訴了一個人？
哪怕不是全部，可這對蘇芽來說，依舊過於意外。
她有些恍惚——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裡的？
蘇芽默默地俯在沈淮肩背，擰著眉頭，回想這一夜的經歷，月色朦朧，她的心裡卻越來越敞亮。
罷了，她也沒嫌棄他身中劇毒，餘毒未清嘛。
再說了，沈淮的天地又不在淮安的，人心多變，日後說不準千山萬水，陰陽兩隔，不復相守。
便且縱情這一回，又待如何？
蘇芽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兒沒良心，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賴著他的心思，已是足夠良心。
想到日後若改變了心意，便也算她對這般男子始亂終棄，大有面子，蘇芽頓覺精神一振——
“沈大人……”
沈淮還在想著她可能受的刀疤給的委屈，心情不是甚好，聞言皺眉道：“我又不是沒有名字。”
“沈淮，”蘇芽輕笑，“曹青媛若是從南京搬回了救兵，就那個兵部尚書王大人，怎麼辦？”
“不怎麼辦，”沈淮道，“錦衣衛已經順著趙慶的事情摸過來了，兵部插不上手。況且王恕的清正之名在外，只要在他趕到淮安之前將曹開河的罪責坐實，他便絕不會節外生枝。”
“清正之名啊，看起來家風確實是甚好，”蘇芽感嘆道，“我以前還覺得王公子或許有幾分作態，今夜他卻能捨下曹青媛，送那親信回城治療，看來真是心地善良之人。”
“確實還不錯——”沈淮拖長了聲調，“把個姑娘扔了跑夜路，若是那兩個親隨起了惡意，曹青媛哭都來不及。”
“啊？”蘇芽驚道：“會有這事兒？”
“怎麼不會？”沈淮語重心長，“你看那親信，既能在危險面前將去向和盤托出，也能因曹青媛的冷漠便將她誤導，他也算曹開河的親信了，尚且如此，跟著曹青媛的那兩個親隨又焉知能比他更衷心？”
蘇芽沉默了，樹倒獼猴散，曹開河還沒倒呢，人心就這般經不得考驗。
還有曹青媛，她有多信賴王承佑，經歷過幾次事情，蘇芽是有感受的。
“我原覺得，王公子待曹青媛是挺好的，做事也還算妥帖……”
“沒我妥帖，”沈淮醋道：“蘇姑娘，你若沒話可說，不如與我談情說愛，講別的男子做什麼？我還救過趙慶呢，也沒見你誇我善良大義。”
蘇芽被他逗得噗呲一笑，“沒誇過嗎？那是我的疏忽，其實我是一直覺得你善良、大義、又神通的。”
她把“善良”二字咬得清晰極了，促狹之意毫不遮掩，“我還等著看沈大人如何帶我進城門呢！”
“等著！”
沈淮把她往上一帶，大踏步加快速度，姑娘香甜溫軟，只是自己這屢經磨難的肩膀不太爭氣，如今名分已定，其餘的溫存便待日後慢慢來。
一炷香後，蘇芽嘴角抽搐，跟著沈淮在城門守衛恭敬的引領下，大搖大擺地穿過城門，進了華燈耀目的淮安城。
就這？
還不是跟王承佑一樣，要亮身份！
她要是有身份，起初還需要等他一路同行嗎？
臭沈淮，還做出那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