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除了曹開河之外,錢御史、胡興、劉雲等皆是文官,看不出其中門道。
曹開河知道沈淮在廣西軍中救人的底細,便盯著沈淮看仔細,可沈淮連手指都未曾抬起,只隨著眾人圍觀,什麼也沒說,嘴巴比曹開河泯得還緊。
堂中一時沉寂。
曹開河便罵道:“難道理刑的人都是瞎的,連這暗器有甚門道都看不出麼?”
這一罵就罵了一圈,便有好強的差役上前解釋,“觀這色澤,似乎、似乎是……”
“別支支吾吾的,”胡興不耐煩道:“速說!”
“……似乎是制火器所用的上品生鐵。”
差役說完,只覺背上已暗自出了一片冷汗——
火器製作乃朝廷嚴控的工藝,向來由朝廷統一管理,各地方符合要求的,才能在軍器局裡設一手銃製造點,所用之各式材料均為上品,與市面流通的大有不同,因而盡要登記造冊,便是廢料也盡在記錄,像這等本應被收集後回爐再造的生鐵片卻出現在賊人殺手的手中,其中牽扯,恐怕……
差役只覺得自己適才腦熱了,此時不敢盡說,又不敢不說,這軍器局如此重要,自是在漕督直屬管轄之中,現在這意思,是哪層官員監守自盜、私訓精兵了嗎?
場中人聞言,神色各異,錢御史先格外端肅了神色,問胡興:“胡大人,未知漕督何日返淮?”
“這個嘛,按行程來看,邱大人此時正巡查漕運至南京瓜洲,昨夜之事已連夜去信,這一去一返,怎麼著也要到後日了吧。”
後日?
後日兔子都跑了!
錢御史便看向劉雲:“理刑專司漕運相關一切刑名,劉大人,如今你待如何決斷?”
還需什麼決斷?長官不在,便不辦事了嗎?
劉雲沉著臉,心道這曹開河與胡興的指爪伸得夠長,為了搶官位無所不用其極,給漕督邱奈成埋的巨雷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若要查出軍器局出了紕漏不說,還涉及私訓精兵的嫌疑,邱奈成弄個砍頭都是輕的!
他心中震撼,臉頰一陣抽搐,不由得又去看沈淮——曹胡聯手,漕督遇險,不知道這位朝中新貴能有幾分勝算?
沈淮似是站得久了,肩膀傷口不適,正用右手輕託著左肘,見狀嘴角一勾,“恭喜劉大人,這一枚暗器之上就已有諸多線索,此案必然不日可破。如今驗屍已畢,是不是可以升堂,問口供了?”
升個什麼堂?
昨夜跟隨徐明左右的漕兵本是最直接的突破口,現在人都被曹開河和胡興給換了,還能審出了屁來?
胡興只覺得嘴裡苦澀難言,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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