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韃子主力分為三股,南北兩路已離鎮遠二十餘里,中路目前情況不明。”
劉文秀濃眉一挑:“不明?是說他們還未被我軍哨探發現?”
“王上,為免被韃子密探察覺,我軍哨探只前出十里,中路韃子,想來還沒到我軍哨探所在。”
“一個多時辰,沒追出二十里?”劉文秀不解道,“這隊韃子是烏龜麼?”
陳建訕訕不言,王上的冷笑話實在不好笑。
劉文秀揮手道:“加緊查探,我要知道這隊韃子的位置。南北兩路韃子既然差不多到地方了,那就放餌吧。本王要韃子的屍體,一直鋪到鎮遠城下!”
“主子,格根在前方四里處遇到了潰逃的大股蠻子,超過兩千,蠻子現在負隅頑抗,格根一時拿之不下。”阿古拉一臉興奮地找到了濟席哈,總算是逮到大魚了。
濟席哈精神一振,拍馬上前:“速速前去助戰,多多派出偵騎四處查探,本官擔心蠻子有埋伏。”
阿古拉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大聲應是。埋伏?蠻子潰逃三十里地了還能埋伏,主子這是被蠻子嚇傻了吧?
轉過一個路口,濟席哈看到了前方的戰場。兩千多明軍結成圓陣,正在抵禦著格根所部。格根的牛錄斬獲也不多,和阿古拉差相彷彿,此刻正繞著圓陣拋射襲擾,阻撓明軍後退。
見又有韃子來了,明軍微微騷動一下,陣中一員將領大聲呼喝,指揮著明軍從圓陣開始變成方陣。“好膽色!”濟席哈冷笑一聲,“困獸猶鬥,想擊退我軍再跑路麼?”
明軍變陣完畢,主動開始進攻。濟席哈也不急,指揮著蒙八旗且戰且退,不給明軍近身纏鬥的機會。他到底擔心明軍設伏,不願在此與明軍糾纏不得脫身。待到撒出去的偵騎回報三里內未見明軍,濟席哈終於放心。明軍中少有弓弩火銃,濟席哈指揮蒙八旗用出鐵木真祖傳的曼古歹戰術,邊退邊射,將箭雨一波波的潑嚮明軍。明軍陣列中,不時就有士卒中箭倒地,但領軍的將領視若未見,只不斷地指揮手下展開陣型,想要壓縮蒙八旗的騰挪空間。
“倒是個狠人,就是蠢了點。”濟席哈見狀,對明軍打算心知肚明,他冷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以步對騎,兵力還不佔優勢,明軍將領當自己不知兵麼?你兩千多步兵想困住我兩千多騎兵,那你的戰線得拉的多薄?到時候我一個突擊,你豈能困的住我?
蒙八旗漸漸退至空地一側的叢林旁邊,明軍也已經展開成了一道弧形,兩千多人的隊伍拉開兩裡來長,單薄的似乎一捅即破。濟席哈感覺時機已至,高舉馬刀在空中連轉數圈,口中呼喝連連。蒙八旗迅速變陣,背靠叢林,擺出了一個鋒銳的三角衝鋒陣型。
明軍對蒙八旗的變陣視而未見,繼續步步為營的緩緩逼近。濟席哈獰笑一聲,就要下令衝鋒。蒙八旗將動未動之時,明軍將領突然止住部隊,令旗搖動幾下,前排的明軍士兵齊齊取下腰間的震天雷,前衝幾步,將震天雷對著韃子狠狠擲出。
“哈哈哈……”濟席哈都被這明軍將領一系列的昏招氣笑了,兩軍相隔百步以上,你讓士卒投擲震天雷,你以為這些明軍小兵都是霸王轉世麼?還是覺得震天雷爆炸能驚到自己的戰馬?虧自己剛才還誇讚他是個狠人,蠢成這樣,再狠又能如何?蒙八旗們也是樂不可支,只覺這明將真是蠢到了極點,這幾百枚震天雷要是在他們衝鋒的時候爆炸,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現在,徒增笑柄罷了。
就在震天雷炸響的瞬間,遠方,隆隆聲突然響起,似有雷聲自天邊滾滾而來。“打雷了?”蒙八旗們紛紛抬頭,向上張望。雷聲越來越近,有眼尖的蒙八旗突然驚呼道:“不是雷,是炮,快跑啊。”
伴隨著驚叫聲,數枚二十斤重的炮子轟然落地,狠狠砸在蒙八旗的軍陣當中。也幸得山道地面鬆軟,極大的吸收了炮彈巨大的動能,幾顆炮彈在地上彈跳幾次,就陷入土中不再動彈。饒是如此,蒙八旗們也不好受,密集的衝鋒佇列被打得一片混亂,數道炮彈犁出的血槽中,殘肢斷臂中掙扎著還沒死透計程車兵,宛如修羅地獄。
“又來了!”還是那個眼尖計程車兵預警。這次襲來的炮彈更多,二十斤重的實心彈中,還夾雜著不少嗤嗤作響的開花彈。濟席哈大恐,總算從神兵天降般的炮襲中回過神來,淒厲吼道:“下馬,趴下,不要亂跑!”
來不及了,混亂一片的蒙八旗們沒幾個聽到他們主子的命令,猥擠成一團。開花彈落下,發出更大的爆炸聲響,鐵釘、石片四處濺射,在人群中掀起一場獻血與死亡的狂歡。蒙八旗徹底炸了鍋,還活著的對受傷的同伴們不管不顧,嘩啦一聲四散而逃。
“嘿,炮營這次總算沒拉胯,這炮打得真準。”
“王上親自盯著調校了好幾天,這要是還能打偏,炮兵們都該被拉去砍了腦袋。”
“別說,聽著炮彈從腦門上飛過,還真挺擔心的,這要一個不仔細,炮彈可就落咱們頭上啦……”
外圍,明軍們議論紛紛,卻不妨礙他們將昏了頭衝來的蒙八旗們一一打翻在地,捆綁起來。號角聲遠遠傳來,隨之而來的是轟轟的馬蹄聲,劉文秀的嫡系,西營的老營騎兵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