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樁“事實”的發生,很難說會讓人抱有更多的期待或者遺憾,當人們不斷周折著找尋事實發生、經過的各種條件,偶然或者必然,客觀或者主觀等,以為如此能夠掌控事實發展的趨勢。
怎麼會那麼簡單呢,事實就是自身也會不可避免地接納到其中,就像是在做一場盛大的夢,如果夢可以被控制——那就是醒過來的狀態了。
這並不哲學,也不生活,甚至還有某種拋開事實不談的歧義。但這就是讓凌秀覺得人生矇昧的關鍵。
凌秀可從來沒有指望過能夠如何地去掌控事態,她甚至需要避免自己操作的痕跡太重。
每一樁事實的發生,都是一個生態的構成,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因素能夠決定的,她極力要消弭書社圈內對樂遙倚重的痕跡,至少不能讓某些人一眼就能夠看出線索。
凌婕輔佐樂遙功課完全出於本心,是為了能夠扯平樂遙曾經為她所付出的好心。凌秀對此樂於成見,還仔細和凌婕回憶了去年為她衝刺省中時的細節。
她自以為做的羚羊掛角,最少也算淺跡難尋,她甚至都沒有對當事人凌婕和樂遙露過口風。
冥冥中,他們倆配合的還真是不錯,樂遙似乎然也有意為之地在淡化自己的痕跡。
可惜事與願違,或者僅僅是亡羊補牢。
某處房間內,穿著白西裝的青年手拿著一沓書面材料仔細瀏覽過一遍。
材料內容中,樂遙的名字重點標黑標粗。
“凌秀對這小子還蠻有心的嘛,保護得這麼緊。你說這小子能領會到她的良苦用心麼?”
在他對面,潘曄躺在在木質沙發裡,懶洋洋地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說道:“畢竟木秀於林培養的人嘛。但樂遙該是不能領會她苦心,她自己都知道一旦領會就會誤會。”
“哦呦,莫非二哥還留戀著過去?是對團隊抱有倚重之情,還是對慕老闆抱有知遇之恩?”
“韓如棟,你少打趣我。我不留戀,但我要讓別人以為我還在留戀。”
“也是。這該是你唯一的退路了。”
“我要什麼退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倒是你,還計較著青岸市的滑鐵盧,你是要接著證明自己給老闆看不成?”
白西裝青年正是韓如棟,當初帶樂遙進門的領路人。
潘曄的話似乎讓韓如棟意識到什麼,他語塞了片刻後又曬然一笑:“我不是為了證明我自己,而是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親自拿回來。”
“你了不起,你有鴻鵠之志,大家都對你抱有殷殷期望啊。你現在可以奚落我了,我呢?我沒有選擇餘地啊。他們拿捏著我的把柄,我現在淪落到跟箇中學生屁股後面混了。誰都可以嘲笑我,指揮我,我還能指望什麼?你把我帶到青岸來,有沒有想過帶我回去啊,我告訴你我不想回去,這裡天高皇帝遠,我少受些冤枉氣。”
潘曄一連串的牢騷和抱怨,連面目都有些猙獰起來,倒是讓韓如棟有點不忍。
他捏緊了拳頭,心頭強烈地湧起一陣恨意。
凌秀、鍾仰錄、慕英侯,豈能讓你們如願。
“好了好了,二哥。這不是還有操作空間麼。未必不能讓我們拿到許可權,掌握話語權,畢竟他們一群人也各自為營,沒一個真想著去建設書社圈。”
潘曄這才慎重地點頭:“我當然知道,樂遙想用書社圈打造班底,你想借此破開青岸市文化格局,風光霽月想搭車上位撈成績,陳家那幫商團還想把持了以後做籌碼,不說更有唯利是圖的現在就等不住要轉化變現了,最可惡還有防著堵著怕以後被多分蛋糕呢。”
韓如棟眯了眯眼,心下暗自鄙夷,他潘曄可不就是單純就是想摘桃子的嘛。
不過面上還是笑呵呵:“那就看我們的佈局了,一步一步來,要徹底離間了他們所有人的關係,挑一個軟柿子狠狠地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