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大人,我發誓……那真的是伊戈爾本人……」
福瑟特與格朗隆對視了一眼,聲音明顯有些發抖。
「我也可以發誓,我真的殺了他……」
李昂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轉頭向格朗隆問道:「你剛才說……他去準備契約了?他什麼時候能再來長河鎮?」
「不出意外的話,兩三天之後他就會來吧……畢竟,沒先看到免罪契約的話,我們也不敢對國王下手……」
格朗隆回答得很快,他也看到了李昂的臉色,意識到那個伊戈爾應該真的死了,在這種難以理解的情況下,他顯得相當配合。
「好吧,先不管那個伊戈爾是是死是活,反正必須得抓住他……」
李昂又思索了一會,回頭看了看身後滿地的漁網碎片,問道:「格朗隆,國王的印鑑在哪?」
「李昂閣下……我如果交出了國王的印鑑,恐怕我就沒命了吧?」
問到這事,格朗隆沒那麼配合了,他看著李昂搖了搖頭:「我想活著……」
「唉……交出金印,我保證會給你一條活路。」
李昂嘆了口氣,他確實沒想殺格朗隆——無仇無怨的,格朗隆本身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也沒有害過李昂,沒必要非得殺人。
「李昂大人,我知道我的罪名是什麼,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一直不承認,並且會想方設法的彌補……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麼別的活路……」
格朗隆苦澀的笑了笑,依然搖著頭。
「你既然知道罪名,當初還敢僭越使用國王的權柄?」
李昂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之前福瑟特打算清除掉獅湖城的所有隱患,為了保住性命,我只能離開獅湖城。從戈德里克大人手裡騙下了長河鎮,那是出於無奈——畢竟獅湖城旗衛隊不可能跟隨一個流浪者,而如果我失去了這支部隊,就肯定會死……所以我必須找到一個根據地。用國王的印鑑控制國王的直轄領地,這是我當時唯一的選擇,而且還能有回到獅湖城的機會……福瑟特本來都樂意和我交換領地了……」
格朗隆看起來並沒有後悔他當時的決定,只是說到一半,看了看福瑟特。
福瑟特在旁邊也嘆了口氣:「他沒撒謊。我當然樂意用獅湖城換長河鎮,我畢竟在這裡做了那麼久的行政官……並且那時候我必須投靠厄休拉,我明白這很可能會招致凜鴉王國的攻擊,在長河鎮反而能安全一些。只是沒想到凜鴉大軍來得太快,也沒想到凱德倫那個混蛋讓我們去鷹爪堡談判只是為了把我們騙過去阻擊敵人!虧我還叫了他二十年的叔叔!」
格朗隆在長河鎮舉行了阿爾瑪的葬禮之後,福瑟特確實被他逮住了。
兩人當時在長河鎮達成了共識,談了一筆交易,福瑟特用獅湖城交換格朗隆手裡的長河鎮。
對格朗隆而言,這能解決他僭越使用國王印騙城的問題——格朗隆會把金印交給福瑟特,由福瑟特來承擔這個罪名,反正福瑟特既有殺親的罪名,又投靠了厄休拉,本來就已經叛國了,手裡捏個國王印反而還能談條件。
對福瑟特而言,他在獅湖城殺戮了太多兄弟姐妹,難免會有家族的人找他尋仇,還不如帶著親信家人與軍隊到長河鎮,他在長河鎮代理執政過一段時間,對這裡也不陌生。
這是對兩人都有好處的方式。
但問題在於,他們兩個相互之間不怎麼信任——事實上他們兩個的恩怨本來就是源自於相互之間的不信任……
於是,他們決定讓凱德倫做中間人——凱德倫跟他們兩個關係都不錯,有這麼個中間人,兩人才會對交易放心。
但凱德倫表示凜鴉王國大軍可能馬上就會來,他在鷹爪堡脫不開身,希望兩人先帶軍隊去鷹爪堡和他共同抗敵,順便把交易完成。
一方面,守護鷹爪堡就等於保護獅湖城——這是兩人的故鄉,他們確實樂意保護,再說獅湖城旗衛隊的重騎兵們是肯定要去保衛家鄉的。
格朗隆不能失去這支部隊,所以他必須去。
另一方面,厄休拉也表示希望福瑟特抗擊凜鴉大軍,而且當時厄休拉確實在鷹爪堡。
因為要共同抗擊凜鴉大軍,這樣一來厄休拉的叛軍就能與烈獅王國達成同盟,那麼投靠厄休拉的福瑟特就不會再被烈獅王國追剿。
福瑟特投靠厄休拉本來就是為了這個,所以他也必須去。
於是兩人就帶了部隊去了鷹爪堡,趁著他們與凜鴉王國的部隊接戰,凱德倫溜去了獅湖城……
他們確實都作出了當時情況下最合理的判斷,沒有人犯傻。
而現在,他們依然也還保持著清醒——那枚金印雖然是格朗隆的禍患,但也是他的護身符,他當然不願意交出來。
「格朗隆,其實對我而言,你不交出金印,我也可以殺了你……國王有沒有印鑑可用,對我可沒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