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橫跨凜鴉與烈獅兩國大部分富庶城鎮的巨大區域,差不多等同於一個國家的面積。
福瑟特這一連串的操作反而堅定了霍頓家族對福瑟特的信心——這個年輕的紈絝子弟,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以後,終於成長為與阿爾瑪一樣的真正的公爵了。
他現在的行事方式,看起來就像是阿爾瑪本人。
當然了,厄休拉夫人給出來的承諾,並不算是真正的封賞。
厄休拉其實只是凜鴉王國的叛軍,就和達利昂一樣,是王位宣稱者,不是什麼正牌國王。
只不過,她宣稱的是凜鴉王國的王位——厄休拉女士是現任凜鴉境國王格雷戈裡四世的姐姐,親姐姐。
事實上她所提出的法理宣稱確實還算靠譜,因為如果按照潘德大陸的繼承順位,厄休拉作為嫡長女確實有權繼承王位,而且按理來說確實算是第一繼承人。
再加上厄休拉夫人是獵鷹騎士團的首席騎士,雖然這個‘首席’肯定僅僅只是出於她的出身,但至少可以證明她並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會的貴族女人,起碼也算得上文武全才,至少也應該得到與格雷戈裡四世同等的繼承權與統治權。
但是,凜鴉境是個相對比較‘傳統’的地方。
凜鴉境的男人們都自稱‘勇敢的北地守護者’,是的,就連農夫也這麼自稱——因為一百五十年前,凜鴉境的戰士們確實靠著自己的力量擊退了迷霧山的大舉入侵。
這些自詡為勇敢者的凜鴉境戰士崇尚武力,所以對於服從於一個女人多少有那麼點心理障礙,使墜灣的高地戰士尤其如此。
說來奇怪,那些所謂的‘蠻人’不會歧視女性,真正的文明人也不會,反倒是那種介乎於蠻人與文明人之間的半調子會特別明顯的歧視這樣歧視那樣……
大概是因為自卑吧。
六年前,格雷戈裡四世與厄休拉夫人爭奪王位的時候,格雷戈裡四世招攬支持者的原話就是:“我的姐姐,那個王位覬覦者兼私封的騎士,不管怎樣她都是個女人。任何有自尊的北地男兒都不會去追隨一個女人的!”
結果這樣的話確實挑起了凜鴉境男人們的所謂‘尊嚴’心態,厄休拉夫人就出於這樣的原因而在王位爭奪中落敗,甚至連獵鷹騎士團都被格雷戈裡四世宣佈為非法騎士團了……
這種結果導致凜鴉境的內戰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厄休拉夫人發起的‘復國之戰’,在這六年中一刻都沒有停息過。
但不管厄休拉夫人和凜鴉之間是個什麼情況,至少宣稱效忠於厄休拉夫人的福瑟特肯定是叛國無疑了。
而長河鎮的格朗隆,是另一種情況……
按照長河速運的鏢師們所說,格朗隆佔據長河鎮之後並沒有取下烈獅王國的金獅旗,他甚至還將阿爾瑪公爵的旗幟重新掛上了長河鎮的城頭。
並且,他沒有限制長河鎮的出入,甚至都沒有騷擾長河鎮的居民,他只是一直在增強軍力。
獅湖城旗衛隊有五百重騎兵,此外格朗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幾百人的雜牌軍,但這些雜牌軍似乎戰鬥力挺強的。
除了不斷增強軍力之外,格朗隆在長河鎮只做了一件事——為阿爾瑪公爵重新辦了一場大規模的葬禮。
或者說,應該叫追悼會……
畢竟阿爾瑪公爵的屍骨早就已經被安葬在了獅湖城附近。
但奈爾達為阿爾瑪辦的那場葬禮簡直草率得難以想象——曾經的王國第一公爵,下葬的時候竟然只有家族裡的幾十個親屬在場,寒酸得還不如一些人緣比較好的平民……
格朗隆按照一位公爵該有的禮儀,正式的為阿爾瑪重新操辦了一場應有的儀式。
長河鎮確實有很多人自願參與了這場葬禮,大部分是一些上了歲數的中老年人。
阿爾瑪治理長河鎮的時候其實幹得不錯,他或許一生都在逐攬權勢,在陰謀中崛起,也在陰謀中死去,但他確實從來都沒有坑害過長河鎮的平民。
阿爾瑪曾以代領主或行政官的身份,斷斷續續治理長河鎮多年,對於長河鎮的老人們而言,他其實是一位不錯的領主。
所以,這場追悼會足有兩千人參與其中,居民們為這場儀式帶來了初秋剛開的雛菊,花瓣鋪滿了長河鎮廣場。
阿爾瑪的一生到這時才算真正的謝幕。
他在死之前其實完成了他的大多數心願,在死後又有兩千人真心願意為他獻上花束,這對阿爾瑪而言,也許是一個滿意的結果。
當然,格朗隆在長河鎮辦這次喪禮,也許並不是出於對阿爾瑪公爵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