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楚昭昭倒是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弊得失,但心頭的擔憂還是難以被壓下,唯恐其中有詐。
“你安心幫我給徐姑娘灌注力量剩下的事,交給我,我會一切小心的。”褚青霄看出了楚昭昭的擔憂,於那時笑著出言寬慰道。
楚昭昭也好,宋清清等人也罷,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們的每一步此刻都需要做的縝密,同時不容任何閃失,對於她們而言,此刻能幫到褚青霄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完成對徐憶秀的轉化。
想到這裡,眾人也收起了繼續多言的性子,只是囑咐褚青霄多加小心。
……
褚青霄朝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天劫墜地之地,緩緩走去。
天劫墜地之處,塵煙尚未散盡。
褚青霄邁步其中,很快就感受到了神淵劍的氣息。
那種內斂,但兇戾到極致的氣機,就像是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飢腸轆轆,兇相畢露。
只待籠開出世,便要屠盡蒼生!
哪怕是褚青霄有時候都暗暗心驚於這把劍刃之中包裹的兇性,他甚至有時候會暗暗懷疑,如果真讓這把兇劍出世,會不會就算殺了祖神,但卻造就另一個比祖神更可怕的兇物?
這就好像在飲鴆止渴一般……
褚青霄看著地上靜默著躺著的黑色劍刃,腦海中不由得有些思緒萬千,但很快他就收起了這樣的念頭,將那把劍從地上撿起——畢竟就算是飲鴆止渴,那這也是現在他們唯一對付祖神的辦法,他沒有選擇。
而就在他將神淵劍放到背後之時,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微弱的氣息。
他頓時警覺,回頭看去,只見那一頓灰燼之下有什麼東西在輕輕蠕動,數息之後,一張滿是血汙的臉從灰燼中彈出。
雖然那張臉的主人看上甚是狼狽,但褚青霄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正是那位武王秦桓。
褚青霄皺了皺眉頭看著他,秦桓也在這時看到褚青霄,在短暫的詫異後,秦桓卻彷彿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朝著褚青霄言道:“褚青霄救我!我們是一邊,趙念霜要對付祖神,我是趙念霜的僕人,我們理應站在一邊!”
褚青霄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自然不會蠢到對秦桓生出什麼惻隱之心。
而這樣的沉吟,在秦桓看來更像是褚青霄的心神動搖的預兆,他趕忙再次言道:“褚青霄,救我,我可以幫你,我們可以一起對付祖神,我不騙你,趙念霜也並非一門心思與祖神合作,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要獨吞五枚古神真身,你和我們在一邊,她那麼在乎你,事成之後一定也會給你一枚,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永生,跳出這個世界,逍遙快活!”
聽到這話的褚青霄心頭一顫,這才明白原來趙念霜與祖神之間也遠不是鐵板一塊。
旁的不說,至少秦桓帶給他的這個訊息,還是頗為重要的。
想到這裡褚青霄再次抬頭看向秦桓,這才明白為什麼秦桓這麼奮力向他求救,他的目光下移瞥見刺客了秦桓身軀的下半身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腰身下方一片烏黑的焦炭之狀,鮮血正不斷從那裡溢位。
褚青霄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他又抬眼瞟了一眼對方,終於是說道:“我救不了你,也不會救你。”
“還有,我和我自己一邊。”
他說罷這話,轉身就要離去,而秦桓看著決然轉身的褚青霄,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褚青霄是已經下定決心不會救自己,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意識到這一點的秦桓,下一刻,心頭翻湧起了的是洶湧恨意!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是這樣,他是秦桓,是天命之人,是他平定了大夏的叛亂,是他擊敗了魏通,沒有他這天下便沒有今天,他完成了那麼多,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眼看著十餘年的辛勤耕耘就要有了收穫,沒道理他要死在這個時候!
秦桓的心底在這時充斥著不甘與憤怒,他死死的盯著褚青霄離去的背影,此地瀰漫的域外之力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憤懣,在這時不斷朝著秦桓灌入,秦桓的雙眼中滿是兇戾。
都是褚青霄,若不是他,趙念霜不會想著與祖神為敵,一年多前,褚青霄也就不會逃出生天,更不會有今日之事!
既然自己無法善終,那就拉著褚青霄為自己陪葬!
這樣的念頭升起的剎那,秦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對殺戮的渴望,他的半邊身軀在域外之力的灌注下開始扭曲,雙手拉伸變形,宛如藤蔓一般扎入地面,然後朝著褚青霄立身之地不斷湧去。
褚青霄察覺到了異樣,在那時回頭看去,但卻為時已晚,他腳下的地面之下,一道道血肉所化的藤蔓破土而出,纏繞上了他的雙腳,褚青霄嘗試著想要掙脫,但幾次發力都是無疾而終——那些血色藤蔓上縈繞著一股極為強大且詭異的力量,讓其變得極為堅韌與難以摧毀!
“褚青霄!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都是你自找的!”與此同時,秦桓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這時,那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武王殿下,已無半點以往的傲骨,他趴在地上身形扭曲,已經看不清人形,只有那張臉還維持著原來模樣,但卻充斥著怨毒之色。
“天劫馬上落下了,沒有你那些同伴的幫助,你抗不過這天劫的,你留在這裡,和我一起上路吧!”秦桓這樣說道,看向褚青霄的目光中浮現出惡毒的笑意,他甚至還有得意,一副彷彿識破了褚青霄的底細的模樣。
事實上秦桓確實是有些眼界的。
在褚青霄驅使域外之物的手段展露時,他又感覺到褚青霄應對天劫之地,有著一股濃郁的域外之力,便猜測到,以褚青霄剛剛進入十境的修為,卻能在抵禦兩次天劫後,依然沒有受到太重的傷勢,便猜到褚青霄大抵是在利用那處地界濃郁的域外之力對抗天劫。
此刻,他以瀕死之身激發出最後的力量將褚青霄困在這裡,就是想要讓褚青霄失去那份重要的助力,與自己同歸於盡。
一想到褚青霄也會不得善終,那時的秦桓臉上猙獰的笑容明顯又濃郁了幾分。
而似乎是為了滿足他最後的心願,穹頂之上在這時響起一聲悶響,第四道天雷已然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