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在七堂會審上有意偏袒你嗎?”喬清芝問道。
褚青霄臉上的神情木楞,想了想後言道:“那是因為喬司命……”
“喬姐姐秉公執法,是個好人。”
喬清芝大抵未有想到褚青霄會給出這樣的回答,她給自己倒酒的手一頓,抬頭略顯錯愕的看了褚青霄一眼,卻見褚青霄一臉的赤誠之色。
喬清芝心頭苦笑,但臉上卻很快恢復平靜,她笑道:“哪有那麼多的秉公執法,只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覺得你很大多數都不一樣。”
“不一樣?”褚青霄面露困惑之色。
喬清芝言道:“你從武陵城中走出來也有接個月的時間內,除非你從不與外界接觸,不然你一定應該是知道如今大夏天下是怎麼看待當年武陵城的事情的。”
“當你卻從未說過宋歸城等人的半點不是,尋常人為了自保,說不得這個時候早就想盡辦法與宋歸城那支劍甲割席,但你卻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而且哪怕是在七堂會審上,也不願說宋歸城等人半句不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說到這裡喬清芝頓了頓,她看向褚青霄,臉上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自負之色。
她旋即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想替他們翻案對嗎?”
褚青霄的臉色驟然一變,慌亂的低下頭,不敢回應。
宋歸城叛亂之事,極為敏感,這樣的話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為旁人手裡的把柄。
喬清芝倒是看出了褚青霄的顧慮,她率先道:“當年之事卻有一些蹊蹺在。”
褚青霄聞言頓時抬起了頭,目光錯愕的看向喬清芝,有七分警惕,亦有三分期望。
畢竟當年之事,朝廷是有定論的,以喬清芝的身份去質疑此事,自然出乎褚青霄的預料,而同時,如果真的有什麼蹊蹺的話,或許也能成為褚青霄為劍甲翻案的關鍵。
喬清芝將褚青霄的反應盡收眼底,她微笑著言道:“我聽說當年,被帶回天懸山的趙念霜等人,最開始都一直請求天懸山為武陵城求取援軍,對抗燭陰。你說如果當時宋歸城等人真的是與燭陰勾結以武陵城的百姓為質的話,那是不是應該讓援軍去攻打武陵城,而不是單單對抗燭陰呢?”
“只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趙念霜這群人又換了說辭,成了如今宋歸城勾結燭陰的版本。”
“就算十二年前,趙念霜等人年幼,但畢竟是從武陵城中出來的,總不會連武陵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吧?”
“他們是被威脅的!”而喬清芝的話剛剛說罷,褚青霄便語氣急切的言道。
而這似乎就是喬清芝想要的答案,她聞言眯著眼睛盯著褚青霄,狹長的眼縫中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褚青霄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在那時臉色一變,趕忙收聲,臉上的神情也愈發惶恐。
“他們是被威脅的?你怎麼證明?他們會為了你翻供嗎?翻供對於他們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喬清芝反問道。
“我……我一時胡言,喬姐姐不要當真。”褚青霄目光躲閃,這樣言道。
喬清芝卻好似沒有聽見褚青霄這番話一般,自顧自的言道:“我聽說那位白龍峰的芮小竹似乎有意為當年之事作證,但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除了給她招來殺身之禍,也並無任何用處。”
褚青霄緊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這才問道:“為什麼?”
“難道這些還不能證明當年的宋歸城他們是被冤枉的嗎?”
喬清芝看著一臉不解的褚青霄,搖了搖頭,感嘆似的言道:“我的好弟弟,這世上最需要的從來不是真相。”
“而是利益。”
“只要利益足夠大,你不需要尋找任何證據,自然會有人把證據送到你面前。”
褚青霄聽聞這話,神情困惑,似乎並未領會到喬清芝話裡的真諦。
喬清芝倒也足夠耐心,她不慌不忙的解釋道:“你覺得對於如今這個大夏而言,誰是宋歸城一行人被作為叛軍的最大受益人?”
喬清芝的問題問得格外巧妙。
她問的不是當年劍嶽城覆滅的受益,而是現在。
褚青霄似乎沒有理解到這個問題中細微用辭的變化帶來的不一樣。
他不確定的言道:“天懸山?畢竟當年是他作的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