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答的白青渠笑了起來。
自從兒子走後,渾渾噩噩過了七年人不人鬼不鬼日子的白青渠,第一次由衷的笑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歇斯底里的伏正良,說道:“伏峰主……你忘了我們夫妻了嗎?”
“七年前我們見過……”
“那天,你帶著足足百兩銀子,扔到我們面前……”
“一百兩啊……”
他這樣說著,嘴裡不斷有紫褐色的血液溢位,將他的嘴角、頸項乃至衣衫都沾染上那詭異的色彩。
伏正良一愣。
在短暫的錯愕後,他的雙目漸漸圓睜,臉上浮現出駭然之色。
“是你……”
“是你們!”
“是我們!伏峰主!”白青渠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嘴角溢位的鮮血也愈發的洶湧。
“七年了!”
“是時候,給我家孩子一個交代了!”
“混蛋!當初,我就應該殺了你們!”伏正良怒不可遏,他這樣說著,一隻手抬起,就要朝著白青渠的面門拍下。
伏正良作為白駝峰的峰主,雖然因為沉溺丹藥之道,對修行不如其餘幾峰那般熱衷,但也有足足八境修為,這一掌下去,年邁的白青渠可謂必死無疑。
一旁的鐘元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但卻並未阻攔。
對於他而言,今日的一切已經足夠。
只要有那份名單在,他們就有了對天懸山發難的藉口。
白青渠是死是活,對於整個計劃而言,其實不那麼重要,他存在只有兩個作用,其一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這份名單送到他的手裡,其二是留下一句,充斥著神性的屍體。
鍾元甚至希望,他就能這樣死在伏正良的手裡。
這樣一來,至少他不用遭受那被神性侵蝕,生不如死一般的痛苦。
但……
白青渠顯然沒有這樣的“好運”。
就在伏正良舉起的手,運轉起浩大的靈力,就要拍在白青渠面門上的剎那!
“吼!”
一聲沉悶的低吼忽然從白青渠的身後傳來,伴隨著一同升騰起的,還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波動。
周圍的看客們發出驚呼,而這樣的驚呼又很快變成恐懼的尖叫。
伏正良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他看向白青渠的身後,只見那裡,那位跪拜在地上的老婦人。
此刻她站起了身子,臉上的神情木楞,嘴裡卻不斷髮出痛苦的哀嚎,身軀開始膨脹,抹布衣衫碎裂,背上的皮肉隆起,發出一陣咯咯的悶響,彷彿有東西,在她皺巴巴的皮囊下蠕動一般。
這樣的情況持續四五息的光景。
然後,她嘴裡的痛苦的哀嚎猛然變得高亢。
她猛然仰天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背後皮肉猛然裂開,一對黑色的巨大手臂從她的背後伸出,她的身形再次拔高了數分,轉眼已至一丈之高。
那些之前密佈在她身軀上的凸起的紫色血管,此刻在她赤裸的高大身軀上不斷蔓延,相互連結,然後化作一道道紫色的鱗甲,將她的身軀覆蓋。
當她再次低下頭掃視周圍慌亂的人群時,她的雙眼之中再無痛苦,只有一股貪婪的垂涎……
而鍾元的身後,那位來自監天司的少司命,喬清芝目睹了眼前這一切,她的臉色愕然,嘴裡近乎道。
“荒蕪!”
“她荒蕪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