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白青渠夫婦在兒子走後的六七年時間中最真實的寫照。
所以當孟先生找上門來,談及此事時,他的妻子雙眼放光,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答應了下來。
孟先生是個很不錯的人。
這一點,白青渠可以很篤定給出答案。
他從不誆騙他們,對於這個計劃也是如此。
他很直白的告訴了白青渠夫婦,這個計劃是如何開始,如何結束,這個過程他們會死,以及其他人也可能會被波及。
這是讓白青渠唯一猶豫的一點。
他不太願意傷害旁人。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恪守的準則。
畢竟他這一輩子,許多事都事與願違。
沒有成為一個仗劍天涯的劍客,也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但至少,他想做一個好人。
而此時此刻。
看著周圍那些對著他與自己妻子肆意指責的看客們。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是如何的可笑。
這世上根本沒人會在乎他到底是好是壞。
就像多年前,沒有人在乎他的兒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到底會不會做出偷盜之事。
他們只是站在高高在上的立場,肆意用自己的喜惡,去簡單的辨別一件事情的真偽。
既如此。
那你們,也該為我的兒子陪葬!
……
許沉。
也就是白青渠的結髮妻子,聽見了白青渠的話。
她抬起了頭,那張臉上佈滿了紫色的血管,看上去猙獰可怖。
但,那時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丈夫的心意。
她那張已經很多年沒有笑容的臉上,竟然在這時,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她望著他,艱難卻幸福的點了點頭。
“好……”
“我可以的……”
她這樣說著,嘴角有鮮血溢位——神性在這時已經開始在她的體內肆虐,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此時此刻理應承受著巨大的痛楚,但她的雙眸之中充斥著的卻是慢慢的期待與嚮往……
相比於這數年來,精神上遭受的痛苦,對於許沉而言,這點肉體上的痛楚不值一提。
只要能讓那些害死自己兒子的人付出代價,這樣的痛楚,就算在濃郁百倍、萬倍,她亦可以甘之如飴。
白青渠看著眼前的妻子。
她已經老邁不堪,臉上的皺紋縱橫,早已不復當年模樣。
可當她一笑,時間彷彿又回到了數十年前,他們相遇的那個午後。
那時的他,曾今信誓旦旦的與她說過,他要保護她一輩子……
顯然,在這一點上他做得不是太好。
而現在,他或許無法保護她,但他卻可以依照著她的想法,去完成那件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不再有任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