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世上有誰最不願意武陵城之事翻案,那一定是天懸山。”
“所以,你看,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那就是……”
“扳倒天懸山!”
扳倒天懸山。
短短五個字眼,卻如一道重錘敲擊在褚青霄的心臟。
這樣的話,從任何人的嘴裡說出,旁人大抵都會覺得無異於痴人說夢。
天懸山是怎樣的存在?
那是號稱大夏劍道之首,南疆之柱的存在。
座下門徒百萬,七座神峰,哪一座沒有以為九境大能坐鎮。
同時背靠朝廷,勢力盤根錯節。
別說是孟先生,就是那座司府的府主亦或者大司命說出這樣的話,大抵都會被旁人都做瘋子,亦或者酒後胡言。
但偏偏,當眼前這帶著面具的書生說出這個五個字眼的剎那。
褚青霄竟然有那麼一瞬真的相信對方是真的打算去做這一切,並且真的有可能做到。
但這樣荒誕的念頭,只在褚青霄的腦海中停留了一瞬間,就被褚青霄甩出了腦海。
褚青霄苦笑著言道:“先生,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天懸山與當年之事牽扯極深,但天懸山之事牽扯甚廣,在下勢單力薄,恐怕在這件事情上幫不到先生。”
“況且,天懸山牽扯各方勢力,一旦真的被連根拔起,受難的可不只是天懸山的惡徒,就連周邊靠著天懸山為生的百姓,恐怕也會流離失所。”
褚青霄這樣說罷,又想到剛剛那一瞬間,自己腦海中泛起荒唐念頭,猶豫了一會後,又言道:“而且,天懸山或許真的作惡多端,但數百萬門徒想來並非全是有罪之人,先生如果真有如此決心,也請記得,只誅惡首……”
這話出口,褚青霄暗覺自己有些滑稽。
竟然在囑咐一個手下大概有一群幾乎沒什麼修為的門徒的書生,讓他在對付天懸山時,顧念那些天懸山的尋常弟子……
那感覺就像是在勸一隻螞蟻,殺死大象時,對幼象手下留情……
褚青霄自己都不由得暗暗苦笑,自己好像是被孟先生影響了,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有些缺失。
而聽聞這話的孟先生,卻忽然直勾勾的看著褚青霄,少見的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天懸山早已病入膏肓,非猛藥不可治也,長痛不如短痛……”
“我與先生道不同,聊下去恐生嫌隙,還是就此作罷吧。”褚青霄卻在這時起身如此言道,說罷也不管孟先生作何反應起身就要行禮告辭。
孟先生明顯一愣,他並未出言阻攔,只是默默的看著褚青霄轉身走出房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
他這才伸手緩緩取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後飲下一杯已經涼了茶水,抬頭看向窗外,輕聲你難道。
“青霄啊……”
“有時候婦人之仁,只會讓你付出更多的代價。”
“武陵城十二年的輪迴,還是沒有讓你明白……”
“但沒關係。”
“為師會讓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