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敗了。
帶著一身重傷,逃回了樓蘭。
他將八年來四處奔走尋來的墓碑一角、乞兒短髮以及那富商的頭顱放在了樓蘭的廢墟上。
然後靜坐於那處,足足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再次出發回到大周,尋到了那最後一人。
對方也知道他還會再回來,請來了三位同境好友,又命百位宗門弟子佈下大陣請君入甕。
二人第一次交鋒,一對一,對方八境,男人七境,他大敗而歸。
而第二次交鋒,四對一,還有百人劍陣,對方最強戰力四位八境,其餘百人大都是四五境的精銳弟子,男人依舊七境。
但這一次。
他斬首八十,將那三位四境宗師,一人逼退,一人重傷,一人砍斷雙腳。
最後,他來到了自己那位同伴的跟前,在對方跪地的哀嚎聲中,廢去了他一身修為。
他沒有殺他。
同樣不是因為不想。
而是此戰之後,他早已油盡燈枯,他沒辦法帶著他的首級再回到樓蘭。
那就只能讓對方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在生命的最後,他拖著自己行將就木的身軀來到了天懸山。
他聽說這裡是天下劍道之首。
他把自己感悟的劍法交到了那時的神河峰峰主手中。
他希望這本劍法能流傳下去。
不是因為,他在乎自己的傳承。
只是因為這是他的故鄉,那座位於西域藩國,在這世上存在過的最後的痕跡。
他將它命名為《樓蘭聽風意》。
《樓蘭聽風意》的功法前半段所寫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那上筆跡,與後半段的功法筆跡截然不同,顯然是當年那位神河峰峰主在聽聞了男人的故事後,為其撰寫上去的。
就像是男人的遺願一樣,他想讓這個世界記住,在遙遠的西域,曾今有那麼一個地方。
而後人,既然要習得他的功法,理應為他記下這段故事。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褚青霄默默回想著在藏書閣中看過的內容,也讓自己從那悲壯的故事中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閉目沉神,開始翻動書頁的後半段——這是他在走出藏書閣後,怕自己忘記書上的內容,自己寫下的拓本。
他將書頁開啟,看向記載功法的第一段。
劍客十三,於樓蘭故地,坐於黃沙之上,聽大漠之風,三月,得悟此法。
謂之《樓蘭聽風意》。
劍者,兵也。
兵者,兇也。
執劍者,以器禦敵,如以身入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