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一眼就認出了那傢伙。
他記得當初自己母親死後,也是這個傢伙,假惺惺的幫著他們在天懸山中給他們申請來了百兩銀子的撫卹金,當時自己的父親還拉著自己跪在那人的面前,痛哭流涕的感激對方。
從那時起。
朱全就憎恨整個天懸山。
他不在習劍。
因為一觸碰那東西,他就會想起自己的母親,在那個漆黑的夜裡,是如何被自己的同門打傷,又是如何再絕望中死去。
他也會想起,那個男人帶來銀子時,臉上假惺惺的悲切,與那個夜裡,他在酒桌上又是如何的志得意滿!
從那時起,他就明白。
天懸山不過是吸食數以百萬計的天懸城百姓的鮮血而存活的寄生蟲。
是附著在大虞天下的毒瘤!
他想要讓這矇昧的天懸城中的眾人明白這一點,他想讓他們看清天懸山那光鮮外衣後猙獰的面目。
為此,他加入了明鏡臺——一個被一位孟姓男子創立的,與他擁有相似目標的組織。
而作為回報,那位孟姓男子,不知用了何種辦法將當年的罪魁禍首帶到了他的面前。
他們依照著大虞的律法,對那個男子除以凌遲之刑——在天懸城這樣的地方,宗門早已凌駕在法律之上。
有時候,要懲戒惡人,就得用上一些比起惡人更加惡毒的手段。
這是朱全加入明鏡臺後,學到的第一個道理。
從那以後,他便對明鏡臺死心塌地。
他們一邊幫著受冤之人在明面上打著官司,同時也在那位孟先生的幫助下,將那些天懸城不會處理的惡人,在暗中依照著大虞律法處置。
但這樣的日子,長久下去,卻終究只是小打小鬧,難以動搖天懸山的根基。
可在數月之前,他們所在的明鏡臺卻收了天懸山要收回山水溝的訊息。
朱全敏銳的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山水溝聚集著大量的天懸城百姓,收回此處一定會引來許多人的不滿。
只要明鏡臺能阻止此事,那麼一定可以在天懸城中名聲大噪。
他們也可以由暗轉明,讓更多的天懸城百姓看清天懸山的惡行,從而加入他們。
為此他們便準備好了諸多證據,本以為這一趟是志在必得,一定能讓天懸山的人鎩羽而歸。
可卻根本沒有料想對方絲毫不給他們拿出證據的機會。
直接便將他們眾人誣陷成了惡徒,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道理、法律都變成了笑話。
想到這裡,朱全看著鄭相再次抬起,朝他刺來的劍刃,他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而就在他已經接受了這樣命運的時候。
一道身影卻忽然從那群六桓峰的弟子中殺出,衝到了了他的身前。
朱全睜開了眼,卻見那位是神河峰曾今的內門弟子的老人,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前,用自己的雙手握住了鄭相襲來的劍刃。
凌冽的劍意,將老人手心的面板割裂,鮮血四溢,不斷從他的手中滴落。
可老人卻並未察覺,只是回頭看向朱全,大聲的吼著。
“後生!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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