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分崩離析,各地驤星衛之間斷了聯絡,有的被吞併,有的被蠶食,有的就地散去,諸如劍嶽城這般依然遵守古訓的少之又少。
劍嶽城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全靠城主徐之如一個人苦苦支撐。
可饒是如此,聽聞南疆燭陰侵襲,依然派出了他們這支精銳前來支援。
他還說。
他有個女兒,叫宋清清,虎頭虎腦的,都六歲了,三加三還算不明白。
快一年沒見了,估摸著怎麼著也快長到自己腰身那麼高了……
說著說著,他眼眶就紅了……
慶元十一年七月初二
武陵城的戰況忽然有了轉機。
也不知道是不是經歷諸多大戰的緣故,西洲劍甲們的修為都有了不小的突破。
周橫大哥從四境連跨兩境入了六境。
錢安大哥從三境入了五境。
而宋歸城更是一隻腳踏入了七境的門檻。
西洲劍甲們爆發出來的驚人戰力,讓燭陰的數次進攻都被打退……
我們似乎還能支撐更久的時間,或許總有一天,朝廷會想起我們。
想起在這南疆之極,還有一座武陵城,那裡有滿城的桃花,一到春天,就花開如火。
……
慶元十一年七月二十二
我終於明白西洲劍甲們是如何做到的了。
他們在身上銘刻了魔紋。
那是一種禁忌。
透支自己的生命,換取短暫的力量。
當生命被耗盡,死亡會以極為恐怖的方式降臨。
身軀內的血肉就像是被人抽乾一般,枯竭而死。
在西洲的劍嶽城外,有一群與燭陰類似的異族,他們被稱之為殷司。
這禁忌的法門就是從殷司身上得來的東西。
宋歸城說在我們不曾知曉的地方,一定有人還在為整個武陵城而奔波,援軍一定會到。
他們多抗住一天,武陵城的百姓離援軍到來那一天就越近。
他不能讓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白白犧牲。
我大抵理解他的邏輯。
但我也知道,燭陰圍城已有半年,沒有人會來。
可我終究不想去拆穿。
畢竟,人總歸得有點念想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那念想只是空想。
我只是告訴宋歸城,我也想要銘刻魔紋,我要與他們並肩作戰。
但宋歸城卻搖了搖頭。
他說,我還年輕,我得活下去。
他讓我等到援軍來的那一天,活下去,說不定還能幫他照顧他那虎頭虎腦的女兒……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話時,我的眼淚就那麼不爭氣的一個勁的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