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尤傳是被那布莊的大掌櫃牛旺給趕出來的,賈尤傳那是又氣又惱又恨又怒,
“關老子甚麼事兒,明明就是你們偷人,倒讓老子背了鍋!”
賈尤傳耳朵靈,當時聽見那男子同女子的聲音還沒有多想,待到第二日從自己房裡搜出帶了染料的衣裳後,牛旺親自趕人時,賈尤傳聽出來了,那屋子裡最後一聲低吼,聲音像極了牛旺,他面上不說,心裡卻是恨極了,
“孃的,好你個姓牛的,你要偷人去外頭偷去,在布莊裡偷也就罷了,還要趕老子出來,害老子丟了活計!”
他心裡是知曉的,牛旺多半是怕自己認出他來,這就提前下手,將自己給趕出來了!
孃的!這牛旺都快四十好幾的人了,也不知哪一個浪翻了的婆娘姘上了他!
賈尤傳提著自己的小包袱,那是越想越不甘心,卻是在布莊外轉了一個圈兒,轉身去了牛旺的家裡,他是布莊裡跑腿兒的學徒,自然是去過大掌櫃家的,大掌櫃家離得不遠,就離著布莊一條街遠。…
賈尤傳圍著那牛家的院子轉了一圈兒,正好牛旺家裡兩個兒子去布莊做工了,一個兒媳婦帶著孩子回孃家了,牛旺婆娘和二兒媳領著孩子出門逛街了,剩下一個看門的老頭兒又是個耳背的,這家裡居然空無一人。
他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翻了進去,也不想做啥,總歸心裡一口氣不順,要把氣出了,他鑽進牛旺家的灶間,先是脫了褲子衝那水缸裡撒了一泡尿,之後又抓了一大把柴灰撒進了米缸裡,還倒了些水進去。
做完了這兩樣,還是覺得不解氣,便鑽進了牛旺的屋子裡,瞧見了放在桌上的涼茶,便去茅廁裡摳了一塊廁泥給每屋裡的茶水壺裡弄了些進去,那東西也不知是積了多少年的老泥了,糊在壺底粘的死死地,賈尤傳做完這些,還順手在人被子上擦了手,這才翻牆出去了。
他也是真點兒背,進去的時候沒人瞧見,出來的時候被人瞧見了,結果當天晚上,牛旺死了!
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被人給毒死了!
家裡人趕快報官,順天府衙門的仵作到時,人都硬挺了,一看那樣兒便知是中毒,立時翻查那灶間與各處,便查到牛旺那屋裡的茶壺裡被人下了毒。
又說是牛家出了人命案,官府四處尋找兇手,那一日瞧見賈尤傳翻牆的鄰居,便去官府稟報,說是當日裡瞧見有個半大不大的小孩兒,從牛家翻牆出來,官府一問布莊裡,布莊便說是前頭有個叫賈尤傳的,因擅闖禁房被大掌櫃的給趕出來了!
官府一聽,這真兇不就是他了麼,這妥妥的懷恨在心,憤而殺人嘛!
當下便派了人來拿賈尤傳,因而今兒賈金城父子去了衙門,卻是隻得他一人回來,賈尤傳便被當成殺人嫌疑犯給關入了大牢之中,賈金城好說歹說,求了大人,才給兒子關了一個單間兒,又花銀子求了相熟的獄卒,一日三餐好生照料,這才一臉疲憊的回到了家中。
一家人聽完,都是驚駭莫名,朱氏顫聲問道,
“那……現下……現下怎麼?”
賈金城也是一臉的憂色,
“此案我乃是關朕之人,不能干涉此案……”
他倒是想請了公子爺幫忙,可如今公子爺在南海子陪王伴駕,他連人都尋不到!
賈四蓮也是眉頭緊皺,
“爹,這案子……當真不是老七做的?”
老七那性子,說不得還真幹得出那樣的事兒來!
賈金城聽了,倒是沒有生氣,
“我已經再三問過他了,老七是賭咒發誓沒做過這事……”
賈尤傳畢竟還是半大孩子,見自己吃了官司,早嚇死了,哭得哇哇地,見賈金城要走,拉著賈金城不肯放手,
“爹……我真沒做過,我真沒做過,我我我……我若是做了,我不得好死呀!”
賈尤傳那小臉上是眼淚鼻涕都糊成一團了,
“爹呀,我……連毒藥在哪兒買都不知曉,我……我上哪兒去毒死牛旺啊!”
他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現下雖說有人瞧見他從牛家翻牆出來,可那藥死人的毒藥卻說不清來路,官府的人查遍了附近的藥鋪,也沒見人說有個半大孩子來買過,再說了便是半大的孩子來買,藥鋪的人也不會賣的,這些東西都是記了賬的,每月進出多少,官府都會派人查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