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客棧出來,卻是先奔了通州碼頭附近,在這裡因著貨運發達,周圍的客棧、酒肆即便到了深夜仍是人聲鼎沸,要想打探訊息,去這裡必是沒錯的!
牟龍以前隨著牟彪到過此地,也在各處轉悠過,這廂徑直到了一處叫做萬客來的酒館之中,進來自有人招呼,他挑了一處角落坐下,叫了一壺酒,一碟花生,一碟五香的豆乾,這廂花生、豆乾就酒,一口一口的吃著,他扮得是一個行腳的商人,一身粗布衣裳,隨身的褡褳放在手邊,一面吃一面聽人說話。
隔了他兩桌,有幾名漕幫的漢子正在吃酒說話,看那打扮似是那卸貨的苦力,四個人叫了一壺最便宜的濁酒,同他一樣一碟花生,一碟豆乾,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有人問道,
“老三,你們那船的貨卸完了麼?”
“卸完了,直接進的庫,這一回也不知顧家的人是怎麼了,早派了送信的過去,卻一直沒有來提貨!”
“你們說的可是那顧家的貨,往常都是京城顧三公子親自過來的……”
“是啊,我們那幫長早在問了,這顧家的貨不提走,後頭來的貨怕是要走旁的庫了,我們這些兄弟都是按件算工錢的,貨下不了船,我們便掙不了銀子,幫長好生著惱,派了人一日三次去了顧家問,那管事的只說是他也不知為何主子一直不到!”
漕幫的漢子說著話,讓鄰桌的人聽去了,卻也是這碼頭上討生活的苦力,聞言道,
“你們不知曉麼,顧家那庫裡好似出了事兒……”
“是麼?”
漕幫的漢子們都是一愣,轉頭瞧向一旁說話的漢子,那漢子道,
“我們主人家的庫與顧家的是相鄰著的,前頭有一晚,守夜的聽見隔壁乒乒乓乓鬧了一陣,之後沒了聲息,守夜的膽小不敢去看,第二日再去拍門裡頭沒有回應……”
按理說這每一家的庫房都是要人守著的,兩家即是相鄰,平日裡也有打交道的,那守庫的拍門不應,心裡納悶,便將這事兒隨口告訴給了自家管事,管事的又與那孫管事交好,便順路去了他那小院子問問,卻是沒想到去了那處一問,那孫管事聽說被人打傷了頭,一直在床上昏迷不醒,他那小相好也不知是不是勾搭了旁的漢子,已捲了細軟跑了,如今那院子裡就剩下一個看門的婆子,因為沒地方去就在那兒照顧著主子。
因著那庫房一直沒有到貨,孫管事一直不現身,也沒引人起疑,
“我們家管事熱心,知曉顧家在城裡還有一處宅子,那宅子裡也有一位管事,便送了信去那邊,誰知那邊的管事也是苦了臉,說是已經送信去京城了,可一直不見主子過來,他也不好隨意處置,只是出了銀子給那婆子,讓婆子看顧著,一切等到主子到了再說……”
所以顧家的人是一直沒有現身?
漕幫的漢子們也是奇怪,
“這顧家不會是出了甚麼事兒吧?”
“說不得呢……京城那邊不是傳出訊息來了麼,說是皇帝龍體微恙,朝中百官不安,說不得要出甚麼事兒呢!”
“怎麼會……陛下不是正當春秋鼎盛麼,這兒子一個接一個的生,會有甚麼事兒!”
酒肆裡眾人議論紛紛,牟龍聽了半夜,卻是沒甚麼有用的訊息,一壺酒下肚之後,轉身就去了顧家的倉庫,此時顧家的倉庫已經無人看守,那守庫的曾驢兒早被四蓮他們帶走了,牟龍翻牆進去四下察看,卻是見得了屋子裡、院子裡、庫房裡都有打鬥的痕跡,還有地上殘留的些許血跡,他心頭一跳,
“看來是有人在這裡發生了打鬥,不過應該是被人清理過的!”
他又跳上房梁,見得那灰塵密佈的房樑上有一道繩子勒過的痕跡,又跳下去看了看下頭,心裡便有了數,之後又轉去了那孫管事的院子,如今那院子裡冷冷清清,他進去時那婆子睡得鼾聲大起,孫管事卻是昏迷在床上,跟個活死人一般。
牟龍過去在他身上幾處穴位上摸了摸,立時察覺出這是汪媽媽的手法來,
“汪媽媽的手法傳自西域,一般的中原江湖人根本解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