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昏黃。
趙桓允帶著一身溼意走進來。
他腳步隨意從容,像是進了自己家門。
姜瑜迎上前去:「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回京,過來看看你。」趙桓允撩袍坐下,阮媽媽送了茶和點心過來,看了姜瑜一眼,不聲不響地退下,姜瑜上前給他倒茶,見他頭髮有些溼,便取了布巾給他,趙桓允接過布巾擦了擦,低聲道:「我右手受了點傷,你幫我包紮一下,不要驚動她們。」
「好……」姜瑜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轉身把門關上,從箱子裡尋了些棉紗布出來,趙桓允抬起右手給她看,手腕處已經滲了血,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姜瑜又取了熱水過來幫他擦拭,問道:「怎麼受的傷?」
他出門身邊都有侍衛暗衛相隨。
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受傷……
好在他傷口不是很深,劃了不深不淺的一道。
「回來的路上,遇到刺客,不小心劃了一道。」趙桓允依然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我本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就索性勞煩你幫我包紮了。」
「外面下著雨,殿下又何必跑這一趟。」姜瑜小心翼翼地幫他包紮好,只聽趙桓允道,「我歸心似箭,就想早點見到你,區區一點雨不算什麼。」
姜瑜頓覺臉熱,低頭見他袖口也被利劍劃破了一道,便搬了椅子,隨手拿了針線替他縫補:「我縫得不好,殿下不要見笑。」
趙桓允把胳膊往她面前一伸,眼帶笑意:「只要你不把我的手縫在袖子裡就無妨。」
姜瑜嬌嗔地看他一眼,有模有樣地穿針引線。
這些日子,府上本來就在緊鑼密鼓地做嫁衣,她不出門的時候,也會隨手繡幾針,手法上倒也熟練。
趙桓允低頭望著坐在他面前替他縫補袖口的女子,眸光越發溫柔,宇文氏不擅長女紅,他的衣裳鞋襪都是府上繡娘做的,他這還是第一次讓人這樣近距離地替他縫補衣物,窗外雨聲依舊,屋內燭光朦朧,他抬手撥了撥燭芯,姜瑜忙道:「別動。」
說著,放下手裡的針線,從窗臺上六角荷上採了一片葉子遞到他唇邊:「咬住它!」
趙桓允微愣,但還是乖乖地張口咬住了那片葉子。
姜瑜認真地解釋道:「這樣就不會扎到你了。」
趙桓允失笑,卻不敢開口。
這是什麼道理……
針腳細密工整。
算不上精緻,但還看得過去。
姜瑜暗自鬆了口氣。
收了針線,從他嘴裡把葉子取下來:「好了。」
趙桓允仔細看了看,拂下袖口:「以後我的衣裳就交給你縫補了。」
姜瑜只是笑。
茶已經涼了。
姜瑜又給他換了茶杯,倒了一杯白水:「你身上有傷,就不要喝茶了。」
「我聽你的。」趙桓允順從地喝了一口,又開始吃桌子上的點心,吃完才道,「我受傷的事不想告訴母親,怕她擔心,過兩天我來你這裡換藥。」
「好。」姜瑜點點頭,便把白天看到的那個黑衣人說給他聽,「那人應該是在晉王府躲藏了片刻,否則,他不可能從晉王府的屋頂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