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澤和呂卿蒙以及了塵小和尚三人並肩回到了呂宅,酒足飯飽的呂卿蒙和了塵小和尚兩人此刻都有些睏倦,準備回房讀書習經之後,早點休息。
白雨澤則是獨坐在庭院之中,撐開青羅紙傘,雙眸微閉,伸手在看似普通的紙傘面上輕輕摩挲著,參悟著其上烙印下的一個個陣法。
陣法是透過陣紋特定的排列、佈置,從而引動天地間的種種特定力量,達到各種各樣的效果,比如困敵、殺敵、聚靈等等。
而諸法相通,是萬變不離其宗的。
白雨澤在玉靈山上的時候,就曾誤打誤撞從青羅紙傘上的一處陣法中獲得了靈感,從而推演自創出了一些術法。
從那之後,白雨澤便食髓知味,以青羅紙傘為基礎模板,時常去推演最適合他自己的神通術法。
盡信書不如無書。
比起像了塵這樣擁有師門的修行子弟,他白雨澤雖然沒有宗門內典藏的功法去參閱修行,可卻同樣也少了生搬硬套的拘泥,自創的法,才是最得心應手的法。
就好比那晚將北院古井中的血霧給盡數逼退的那一劍。
如果白雨澤平日裡沒有自己推演創新神通術法的經驗,是斷然無法在靈光一現之間,就將動靜真髓、浩然正氣與他的劍法完美結合在一起的。
夜色漸濃,屋內油燈熄滅,片刻後,以白雨澤的五感,便清晰地聽到了南北院裡,傳來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呼吸聲。
“人都已經睡了。”
白雨澤施施然收回青羅紙傘,從院中的石凳上長身而起,理了理身上的一襲白衣,淡淡地開口道:“可以現身了吧?”
“嗡……”
隨著白雨澤的話音剛落,只見南院的半空中,那遍佈呂宅的大陣下,突然出現了一處如同水中漣漪般的波動,而後一個頭戴官帽,藍面赤須,一看上去就威嚴十足的人,緩緩現身在了半空當中。
只見他頭上帽翅搖晃,寬大袖袍之下看不到手掌,但卻露出了一截筆桿和血紅色的硬毫筆頭。
“判官筆?”
白雨澤的目光一頓,看著來人那手中的毛筆,眼中露出了一絲異色,頗為訝異地開口道:“我還以為是木鬼妖王派來的,沒想到卻是城隍下屬,你應當是此處的武判官吧?”
“不錯!”
武判官也不扭捏,點了點頭,朗聲開口道:“你是何處神祇?昨夜竟仗著自己道行高深,將我城隍直隸的鬼差給打成重傷,我今夜特來與你清算!”
“與我清算?”
白雨澤輕笑一聲,不屑地開口道:“就憑你和你手中那支冒牌的判官筆?”
“你!”
武判官聽到白雨澤那不屑的語氣,臉上頓時湧現出了一股怒意,大手一揮,手中判官筆從袖袍中猛地探出,同時口中暴喝道:“放肆!!”
城隍的職能有很多。
除了庇護一方以外,也稱作小地府。
因為在城隍老爺麾下,也配有文武判官和勾魂鬼差等陰神職能,將那些轄區內逗留陽間的鬼物給送去冥界,前往陰曹地府中等待輪迴。
而各處城隍的文武判官手中,也都各有一本生死簿與一杆判官筆,但與冥界地府的那兩件神器比起來,人間神祇手中的那些制式仿品,雖然也是天地賜予,且功能類似,但品質上自然是要遜色不少。
所以當白雨澤戲稱武判官手中那支判官筆是冒牌貨時,無疑是戳中了武判官心裡最無法忍受的點,直接刺激得他暴怒出手。
“咻!!”
判官筆劃破空氣,雖然是一支筆,可是此刻在武判官的手中,所帶給白雨澤的壓迫感卻絲毫不亞於一柄銳利的劍。
白雨澤依舊負手而立,平靜地凝視著武判官對著面門直刺而來的一擊,似乎並沒有反擊或者防禦的打算。
“哼!狂妄的傢伙!”
武判官見狀頓時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聲。
他的判官筆雖不如冥界的那一支,可對於魂體卻依舊有著極大的剋制效果。
雖然白雨澤是受天地敕封的正神,但是他的神體卻也依舊在判官筆的剋制範圍內。
武判官有信心,即便白雨澤真像那鬼差回去稟報的一樣,擁有五百年以上的高深道行,可若是毫無防備地正面硬接他一記判官筆,也定會吃個大虧!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武判官心頭念起的瞬間,他手中的判官筆便精準地點到了白雨澤的眉心近前處!
這個距離,根本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