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佘氏冷冷地哼了一聲,“知道難受就好,就怕你連難受都不知道,也難怪人家想回到丞相府,鳩佔鵲巢!”
佘氏的語氣驟然冷硬起來,這下,就算蔣氏再笨,也明白佘氏是什麼意思了。
“您是說……大房……”
“你不知道,老爺已經讓姚懷月進宮侍奉皇后娘娘,這明擺著,就是讓她在皇上跟前露臉,好指給太子妃。”
蔣氏哪裡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以前她所發愁的,也只是姚成安不成器罷了,如今老太太一說,她才真正焦急恍惚起來,一下子跪倒在老太太跟前,扶著老太太的膝蓋,再也裝不出梨花帶雨的樣子,反而急得臉色猙獰。
“娘,這可不能啊!錦書,錦書可是您親自調養出來的女兒,就是為了當太子妃,怎的能讓姚懷月那個身份來歷不明的野丫頭……”蔣氏哽了一下,“娘啊,錦書可是您費勁了心血帶出來的,怎能讓姚懷月取代?這孩子又心高氣傲的,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可怎麼好啊娘!”
“這件事,你得讓她知道!”佘氏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堅決,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凌厲。
“你不光要讓她知道,你還得讓她去反思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從小到大的積累,為什麼會忽然被姚懷月給打敗!當然,你也告訴她,說祖母總會給她想辦法的,去吧!”
佘氏搞得神神秘秘,但蔣氏明白佘氏的言外之意。
從今兒開始,她們婆媳正式站在統一戰線上,姚懷月風頭正盛,甚至姚正山都忍不住動了讓大房回來的心思,如此一來,那姚成安的地位就更加不保,只怕是從此後,丞相府二房就成了個透明人,再沒有任何權利。
她的兩個女兒呢?也別想嫁到什麼好人家去了!
正好,就要到每旬他們過府來吃飯的日子,往常都得全家齊齊上陣,生怕丟下一個,顯得大房不懂禮數,但如今姚懷月忙活得不行,開了一個永和堂還不夠,甚至還想往其他方向發展,這不又開始興沖沖地看店面了。
如今沒來,據說姚成勝覺得這樣不成體統,本是想叫回來的,還是佘氏做主,說懷月忙活著,就不必叫回來了,她又是個不拘禮數的,叫回來反而讓她難受,心意到了就好了。
實則是覺得姚懷月此人比猴都精,她若是來了,這事情必然不能如此順利地辦妥。
姚懷月忙得暈頭轉向,聽說夫人打丞相府搬回來幾盆花,且愁眉苦臉的,不知怎麼辦才好,她還有些暈,不明白老孃從丞相府搬花幹什麼,家中是沒有花了嗎?
她得忙,得忙起來,好像只有忙起來才能不去想裴知楌,因為總是不自覺地——這不是愛,應該是愧疚。
姚懷月如此在心中勸解自己。
畢竟——裴知楌這個人真的對她太好了,拋開身份地位和他馬上就要掛了這件事不談,誰要是能嫁給他那絕對是祖墳冒青煙。
所以她要忙,她得賺錢,姚懷月其實想得很簡單,如果她有錢,那她就不用死在街頭,而且如果她有錢,她說不定就能在靖王要死的時候想辦法保住他。
只要有錢總有辦法的,因為姚懷月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了。
這幾天她正準備開一家成衣鋪子,但望京城中的成衣鋪子有天下第一坊在前面擋著,但姚懷月還是準備試一試。
她要讓望京城開滿她大大小小的鋪子。
上輩子當不了首富,這輩子難道還當不了?姚懷月不信這個邪。
但是當她看到王氏抱回來的幾盆花,瞬間清醒了。
幾株牡丹,正在迎風照耀,它白裡透紅的花瓣如同吹彈得破的嬰兒的面板,遠遠看去如雲似霧,說不出的美輪美奐。
正是午後太陽最熱烈的時候,花瓣已經有些蔫了。王氏還特意叫人搭了棚子,生怕給這嬌嫩的花兒曬壞了。
姚懷月看著額頭青筋直跳:“娘,院子裡這些花是怎回事?”
怎的養花還要當祖宗供起來?
王氏正滿臉愁容,姚月兒冷冷開口:“妹妹忙著賺錢,自然不知道,今兒是祖母親手將這些花交給母親,說過兩日就是端午,我們家在外的親眷都要回來共度佳節,少不得要宴請賓客,這牡丹花就是端午家宴上要用的。”
“祖母說母親不常在家,外人瞧著丞相府像是分家了,咱們更要做給外人看,父親母親雖然住在外面,卻還是同丞相府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