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青玉旆,洗鉛霜都盡。
九曲迴廊,連地磚上都刻著曼妙的芙蕖,每一寸都透著長安街撫仙湖畔的奢靡。
姚懷月看著佛像後面的匾額上的龍飛鳳舞的題字,許願許得格外虔誠。
人都說,這裡的小佛堂雖然小,可求什麼是極靈的,是以每當三四月的旺季,小小的佛堂里人山人海,往來絡繹不絕。
香火繚繞當中,姚懷月身姿嫋娜,在一眾信女當中態度格外虔誠,口中唸唸有詞:“財神爺,您若有靈保佑我賺夠十萬兩,信女一定給您重修廟宇,再塑金身。”念罷,虔誠叩拜。
旁邊的小侍女鶯兒抱著姚懷月的月白披風:“姑娘如此虔誠,財神爺定會感知的。”
姚懷月抬起頭,忽然想起了什麼,“鶯兒。”
“奴婢在。”小侍女應聲道。
姚懷月水潤潤的眸子落在杏綃臉上,小侍女從那雙眸子裡看到幾分走火入魔的味道,果然,下一秒便聽見姑娘道:“你去吩咐小廚房,炒兩個青菜,順便,我聽說昨兒廚房新買了螃蟹,你也讓小廚房做了來,讓財神爺嚐嚐鮮。”
這可不是瘋了?
鶯兒無奈地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等等,”姚懷月咬著紅唇補充道,“去再買兩個貔貅,昨兒城東的神算瞎子說,我房間裡應當擺兩個貔貅,招財,記得要金的。”
“是。”鶯兒一一應下。
“去吧,快著點。”姚懷月揮揮手,誰能理解她此刻的焦慮?
若是按照書裡寫的時間線,她馬上就得死掉了,而且死得那麼悽慘,不光要嫁人不要她,貧民百姓見了也要踹兩腳。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姚懷月決定先攢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錢,然後再想辦法在民眾當中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
而且根據書中的隻言片語,大概能夠推斷出,自己的死跟裴知楌籌集軍費有關,她當然是不想嫁給裴知楌的。
但若是萬一這無法改變,至少攢夠錢,免得到時候沒處弄軍費,這叫兩手準備。
好在她穿書進來之後,表現還算好,現在姚家夫婦對她還像對從前一樣,並沒有因為找回了親生女兒就有所偏頗。
可是,姚懷月的心中還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別人總歸是靠不住的,便是王氏有一天忽然不愛她了,或者要她離開姚家。
姚懷月也絕不會因此心生怨懟。
店面開在最繁華的街道邊上,她請算命的算過,這裡風水好,一年就能十萬兩。
若是真的一切順利,姚懷月就成了京城第一小富婆,以後好日子大大地有啊!
還沒等鶯兒出去,忽然聽見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由遠及近,一疊聲地叫:“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府裡的管家神色慌張衝進來,姚懷月剛剛站起身,差點被一個趔趄栽倒:“怎麼回事?你慌什麼!”
“咱們剛剛建成的店面……”管家看著姚懷月臉上搖搖欲墜的神情,思考著怎麼說才能讓她更好接受。
“店面怎麼了!說啊!”一提到酒樓兩個字,姚懷月也無法淡定下來,不管不顧地抓住了管家的衣領子。
“走……走水了!”
佛前的燈燭“啪”地打了個燭花,她霍然轉過身來,碧璽珠鏈趁著她白膩的肌膚,直晃人眼,“怎麼回事?”
管事擦著汗道:“油燈被風颳倒,點燃了帳子,如今酒樓燒的就剩個殼子了。”
姚懷月聽著聽著,眼前一黑,便往後仰去,鶯兒立馬扶住她,焦急地道:“姑娘別急,咱們姚家大業大,您何必在意這百十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