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姚月兒滿懷心事,自己睡得也不好,眼圈底下都青了,人也瘦了一圈。
“妹妹,”姚月兒甚至連忙站了起來,手中的書落在地上,正是那篇《離騷》。
“姐姐慢點。”姚懷月見她起得太急,險些要倒下,趕緊扶住了。
“你不叫我去,我擔心死了,結果怎麼樣?”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先聽哪個?”
姚懷月板著臉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姚月兒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壞訊息,怎麼還有壞訊息的……那就,先聽好訊息吧。”
“好訊息就是,張家的事順利解決了,可是——”姚懷月加重最後兩個字的發音,“姚錦書和姚錦歡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因為如果這件事解決到此為止,錯誤就是姚錦歡的,她不會想要背這麼一個罪名,我琢磨著,她肯定還得想辦法把這個鍋甩回來。”
姚月兒緊張地皺眉:“是啊,錦歡妹妹最不好相處了,要都是錦書姐姐那樣子的,倒好很多。”
姚懷月略微抬眼,未說話。
姚錦書確實溫柔得體,大方,但善良與否就另說了。
“所以姐姐最近要格外注意,儘量離那兩姐妹遠一點,免得招惹是非。”
“這是自然,我尋常也不與她們一起,她們也不屑跟我一起罷!”姚月兒問道,“那,哪裡還有什麼不好的訊息?”
“不好的訊息是,娘經歷了這一次,心有餘悸,想要早點給你找個夫婿,安頓下來。”
姚月兒緊張得手中的書都變了形:“娘可說,中意誰了嗎?”
姚懷月搖搖頭:“沒說中意誰,但明確說了不要誰。”
“誰?”
“餘暉。”
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隱約有鮮紅的顏色從裡面滲出,姚懷月眼神空洞,臉色一片慘白。
“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餘暉?”
“因為他家有前車之鑑,娘心疼你,不願意你嫁給將軍擔驚受怕,日後還有可能守寡,餘暉若是真想娶你,怕是也只能棄武從文。”
棄武從文?那如何使得?
喜歡一個人,可以為了她做一切,甚至去死,可你讓一個武將從文,說來總覺虛無縹緲。
何況餘暉憑什麼要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呢?他武藝高強,繼續在軍中,明明有更好的出路。
明明,他前途無量。
就連姚懷月,都不知如何安慰她,她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姚月兒一個人。
姚月兒明白姚懷月的心意,餘暉不可能從文,她不可能嫁過去了,早些換個人是正經。
若是剛回來時,不知這京城當中有誰,姚月兒或許真的就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個人嫁了。
可如今,她見過餘暉,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倘若不能嫁給餘暉,她寧願終身不嫁算了。
此刻姚月兒還不知道,餘暉就要遠去南邊,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元嘉郡主正因為此事,哭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