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
姚錦歡小心地抬頭看了先生一眼,咬著嘴唇不吭聲了。
後面的,她也還沒背熟呢!不過好在,也沒有別人會背了,這個東西這麼難這麼長,一下子背不下來也在情理之中,她還是這裡最優秀的那個學生。
“不錯,已經很不錯了,這一篇很難,剛學完一天可以背成這樣實屬不易……”老先生的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哼,也不知道這麼高深的東西,野丫頭懂不懂呢!”姚錦書得意洋洋,唯恐天下不亂。
“野丫頭”這個稱呼頗有意思,因為在場一位真千金一位假千金,稱呼誰好像都行,姚懷月回頭看時,姚錦書也毫不示弱地忽閃著大眼睛無所畏懼地盯著自己看呢。
目光相迎,姚錦書挑釁道:“要是聽不懂就趁早回家去,沒得在這裡耽誤大家。”
其他的姑娘們也都低頭不出聲,顯然是對之前姚懷月大鬧學堂這種事心有餘悸。
在姚懷月的記憶中,她不曾背過什麼《聖治》,可不知為何,夢中白鬍子老頭的那本書忽然浮現,緊接著,她的腦海裡出現了大段陌生的文字。
姚懷月不自覺地開口:“曾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祭……”
隨著姚懷月的聲音,眾人的眼睛越瞪越大,就連老先生都張開了嘴,欲言又止的樣子。
唯有姚錦歡,那張臉波瀾不驚,端莊大方,桌下一雙手指甲卻早就嵌進了肉裡。
那麼難的文章,她真的背下來了?
她那麼久沒有來上學了,她是把所有的都背下來,還是剛好只會背這一篇?
“故能成其德教,而行其政令。《詩》雲: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姚懷月不緊不慢地將最後一個字背完,一字不差,無比流暢!
就連她自己都暗暗驚訝,鬆了口氣。
“荒謬!簡直是荒謬!你怎麼可能會背下來!”姚錦書的臉有些變形。
姚懷月只是淺淺看了她一眼。
她背下來是不爭的事實,當著所有人的面。
姚錦書反應過來,自己衝動了。
何止是衝動,她嫉妒的醜態被人家盡收眼底。
姚錦書的臉驀地紅了,隨之是妒恨。
一直以來她都是族學當中的焦點人物,她姐姐學問好,她雖然沒那麼好,但也過得去,且家世出眾,從來一呼百應。
從來沒丟過這麼大的醜。
姚懷月朗聲道:“諸位姐妹不會為難我剛回家的姐姐吧?要不了幾天,姐姐定然也能背下來,我姚家之後豈有愚笨呆傻辱沒先祖之人!”
“好!”話音落下,便聽得寥落的掌聲,居然是先生。
老先生從來不喜姚懷月,如今卻對姚懷月流露出賞識!學堂裡議論紛紛,登時亂成了一鍋粥。
姚懷月從眾人慌亂的聲音中辨識出一句。
“先生,門口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