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挺無奈的,遞給她一個橘子,說:“都叫你不要等我了,無聊壞了吧。”
沈聽聽搖搖頭,接過橘子握在手裡,輕輕捏了捏。
太子妃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故意玩笑道:“是我的不是了,我們叱吒疆場令敵聞風喪膽的小戰神還小,還不會自個兒掰橘子吃呢。”
她放下繡棚,擦了手,又從桌上拿了一個橘子,掰開一瓣一瓣的,又細心地去了白色的脈絡,碼在小碟子上推過去,“來,我們戰神小妹妹快吃點橘子吧,好甜好甜的。”
沈聽聽無語笑了:“……你好幼稚哦。”
太子妃也被自己逗樂了,說:“只幼稚給你看。”
沈聽聽說:“受寵若驚!”
太子妃嫌棄她說:“表情再情真意切點兒,我興許就信了。”
沈聽聽拍拍胸口,一臉害怕地說:“我不敢,我怕太子哥哥打我。”
太子妃捂著嘴笑,頭上釵子的珍珠跟著顫了顫。
太子妃總是惋惜:“若是早些認識你就好了。”開得起玩笑,逗得起趣兒,這日子才過得有滋味兒。
“知己相識不較早晚。”沈聽聽嚼著橘子,說:“我有個好友,也是個豁達爽快極好相處的女子,就是出身商賈。嫂嫂若是不嫌棄,改日我做東,請嫂嫂喝茶,也給嫂嫂引見引見。”
“你說這話就是在戳我的心窩子。”太子妃突然一個帕子砸向她,惱了說:“虧你引我為知己,卻是如此不知我。我惱了氣了,你走吧。”
“別啊,好嫂嫂,我錯了,我錯了。”沈聽聽摸摸鼻子告饒,說:“姚家乃清流名門,書香世家,我這不是怕他們說我帶壞了嫂嫂,日後不許嫂嫂同我走得近嘛。”
朝中清流自詡清高,是皇帝孤臣重臣,對粗鄙武將、商賈工農最是看不上眼的。當年大盛危亡,幼帝為儲,沈聽聽受封鎮國公主輔政,朝中多少清流名士以死相逼,若不是玄正帝雷霆手段,臨死留下誅殺遺詔,沈聽聽當堂就能被活活逼死。
說來也是可笑,她為國披甲十五年,征戰十五年,戰場上的刀光劍影都沒能傷她分毫,朝堂上清流們的口伐筆誅卻生生要了她半條命。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過如此。
太子妃拍了拍沈聽聽的手,說:“商賈市儈,清流高崇,這是因為商賈往往驕奢在外,喜怒不藏。而清流呢,兩袖清風,一件外衫補丁縫了縫,至於囊中澀不澀的,誰又知道呢。”
太子妃意味深長地說:“尤其可見這人啊,能看到的往往都是表面功夫。”
沈聽聽歪頭看著太子妃,桃花眼眨啊眨。
太子妃也衝她眨眨眼,端莊裡透著幾分狡黠來。
“走吧,皇祖母日日盼著你來,別叫她老人家等久了。”
太子妃絞斷繡線,叫人把斗篷收好,同沈聽聽一道去太后宮裡請安。
寧壽宮的宮娥們都候再在廊廡下,手上端著茶水的託著瓜果點心的都低垂著腦袋,心有慼慼等待著。
直到殿裡伺候的嬤嬤掀開棉簾,她們才敢輕挪蓮步,小心翼翼地進去端茶換水。
寧壽宮裡氣氛沉鬱,太后端坐鳳椅臉色不好,下首坐著的那位貴客臉色更是陰沉,新來的小宮娥抖著手奉上茶,貴客眉頭一皺,直接發作道:“愚蠢的東西!”
“啊!”被掃到身上的茶水滾燙,小宮娥又疼又怕,哭得不能自己:“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