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喝了起來,喝完又喝,好像從來沒有喝過水般,一邊流著淚,一邊不停地喝。
直到感覺自己喝不動了,肚皮要被撐破,才願停下。
這種飽脹感使她滿足。
她用清水拍著臉,把臉上和頭髮上的灰洗乾淨,她才發現自己是個短頭髮的小女孩。
她探頭向前看著溪水中倒影裡的自己。
水中的小人約莫不過十二三歲,粗布麻衣、短髮蓬亂。可能因為沒有發育,一副俊俏小男孩的模樣。
沒錯,是非常俊俏的小男孩。
她往水裡湊近了點看。
或許真的是天生有麗質。小女孩不施粉黛卻腮凝新荔,一張下顎有著完美弧線的鵝蛋臉,丹唇皓齒、鼻挺秀美。一雙鳳目就像這溪水般清瑩秀澈。最讓她滿意的是她的一雙劍眉,眉宇間的一絲英氣,見之忘俗。“嘖嘖。”她自認為見過不少人,這麼秀美的小孩童……
還是第一次見。這長大了還得了?
她對這女孩笑了笑,這一笑,巧然倩麗、修眼似有星朗閃閃於空。
她左邊臉,右邊臉,或上揚或低頭,各個角度的看,都讓她挑不出個刺兒。
雖說上輩子也長得漂亮,但跟這小孩童比是比不上的,這容貌卻是世間罕見。
怎麼都是眼睛鼻子嘴巴,放在一起就是這麼舒服?
她獨愛這眉宇間的英氣,這英氣使她有些許雌雄莫辨,俊美亦俊朗。
真不錯。這讓她樂呵了半天。
她瞭解容貌的重要性,一個人的容貌太重要了。長的好看和長的不好看,境遇有著巨大的差別。
而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她第一次當,這還真讓她有點緊張。
世事福禍相倚,這幅容貌太過妖孽,不遮掩易容怕是低調不了。自己都老是想看,別說別人?去到哪都估計得被人盯著。
畢竟人心向美,美的事物誰不喜歡?
而這副容貌讓人過目難忘,有時候就很難隱匿蹤跡。若是匿藏需得時時提防謹慎,做無遺漏,估計要比以前上一千份心。
如若不匿藏,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做事張揚無策,惹天惹地,讓人覺其外華而內愚,心生怠慢,或許能少些禍事。但如此行事若無靠山,自身實力又欠缺,也難以持久為之。
她自身實力如何?
放在以前她是很有自信的,但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地方,她目前沒接觸過任何人,不知道任何的事情,她對這個世界可以說一點都不瞭解,沒對比她根本不能給自己能力做一個判斷。
要做個什麼樣的人才好?
這問題突然讓她有些頭疼。上輩子,她永遠躲在暗處。因為她沒有舌頭,說不了話,光明正大的行動是不可能的,會給任務帶來不可控因素,大大降低成功率。所以一般出外行動就帶上面具,殺完人就走。給人設局時,她就像是棋盤外布棋之人,高高在上的俯視這些棋子,只要利用好人的慾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突然要她站陽光底下,光明正大的做一個人,她竟一時之間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有些慌。
慌?
她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這種彷徨,對生活迷茫,沒有方向的感覺。
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有些顫抖。
她此刻,好像是一個,正常的,人。
她看著水中的人,突然想到,這小孩長得如此標緻,父母應該也是很好看的。
父母?
一個讓她感到陌生的詞。
這個詞曾經就像一個燒得通紅的烙鐵,放在她的靈魂深處。不能碰,但存在著,如此刺眼灼熱。
她後來去找過她酗酒的父親。但他早已肝癌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