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懸舟靈活操縱體內真元,在眼前的牆體上面連續幾次借力、騰躍,跳上了遲江川所說的二層小樓樓頂。
口中重複道:“大修級別的戰鬥?”
哪怕是在梧陽城,想要親眼見到這種層次戰鬥的機會也一定不多吧……但是,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骨兄,咱們現在的位置……如果前面真爆發戰鬥,會不會受牽連?”
遲江川立刻答道:“以‘他’的實力,能感受到你在這裡,所以戰鬥重心會避開這邊,‘他’不會傷及無辜。”
鄭懸舟眉頭一挑,“弘安鎮人口密集,大修戰鬥就算做不到移山填海、那也應該相當恐怖吧?餘波若起,那些還在沉睡的鎮民不會被波及到嗎?”
他趴在樓頂,朝著遲江川所指方向看去,將真元凝聚於雙眸,眼前的夜色便再難遮擋住視線。
這種真氣活用的“夜視”只能看穿最簡單的黑暗,涉及修士力量的黑暗,就比如方才詭巢困陣中的黑暗,就無法看穿了。
仔細觀察一圈,他發現遲江川指的方向,正是布有詭巢困陣的那條小巷。此刻,小巷還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他觀察半晌,卻什麼異樣都沒看到。
說好的大修戰鬥呢?說好的真元大潮呢?
“不會,凡人的弘安鎮、與修士的弘安鎮已被徹底分隔開了!”遲江川停頓片刻、才解釋道。
“啊?分割?這也能分割出來?”鄭懸舟有些迷茫,“難怪整個弘安鎮在我看來、變得格外的安靜、沉寂,就好像是進入了一座‘死鎮’一般,原來是將其他凡人給‘隔離’了?既避免了被凡人撞見修士戰鬥、同時還能隔絕風波避免誤傷,還有這種能力?這是哪條路徑的能力啊?”
遲江川還沒回答,鄭懸舟目光所及的那座沉寂小巷就陡然爆發出一聲巨響。
轟隆隆——
咔嚓咔嚓——
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鄭懸舟眼前看到的平靜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難以捉摸的黑霧!
詭巢困陣與其佈置,能夠隱蔽氣息、掩藏行跡,讓外人無法看穿。這也就是為什麼方才那位金脈大人、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異樣,還需要鄭懸舟跑出困陣來求援。
金脈大人破掉了困陣,所以內裡的詳細情況也都隨之暴露在鄭懸舟的面前。
無邊的黑暗寸寸湮滅!
內裡的畫面,豁然開朗。
秋劍與舞白瞳互相攙扶著,從破碎的黑暗中跳出。
此刻的秋劍,斷了一條手臂,軀體上還有四五個成人拳頭大小的血窟窿、在不斷的流淌著鮮血,裡面能夠看到蠕動的內臟與冒著熱氣的骨骼,活脫脫就是個血人。
舞白瞳的狀況沒比他好多少,一隻眼睛變成了血洞,腮邊有一道貫穿左右、撕裂臉龐的猙獰創傷,半邊牙床在貫穿傷口中若隱若現。
左手手掌齊虎口被切斷,只剩一根拇指倖存、右手的整個手掌從小臂中間被切斷。身上更是遍佈著猙獰的、深可見骨的多個創口,血水不要錢似的從各個傷口處滾出。
鄭懸舟眉頭一皺,這傷勢要放在他的身上、他早就去見閻王了!這倆人居然還能活著?
遲江川一直在盯著場中,直到此刻才回答說:“‘行’之一途,第四境的名稱叫‘切割者’,能力大概是將現實世界短暫分割成幾個不同的世界,更具體的能力我瞭解不多。‘行’之一途是九大道中最神秘的路徑,不是真正的此道修士,很難切實理解其能力……”
鄭懸舟盯著秋舞二人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骨兄,他們二人的傷勢也太誇張了,幾乎是必死的傷勢啊……可為什麼他們還能活得好好的?”
遲江川有些心不在焉的解釋:“‘助命丹’的效果。”
“助命丹?居然能生死人肉白骨、這麼嚴重的傷勢都能保住,還能正常行走、談笑風生?”鄭懸舟不解。
遲江川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那條小巷之間,他感受到小巷內有某種風暴在不斷積蓄著,但一直都未曾爆發,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本能回答道:“‘助命丹’並無治療效果,只是能大幅度加強自身某種能力。他們兩個之所以還能照常維持生命,盡皆因為其本身能力。”
“本身的能力?”鄭懸舟迷惑。
“對,他們兩個都是‘民’之一途的修士。”這一次,沒等鄭懸舟多問,遲江川直接自顧自的開始解釋。
“‘民’之一途,低境最注重的是自身,中境最注重的則是再生能力……至於高境,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據說那是真的‘民水君舟’,有振興皇權的能力、也有顛覆皇權的能力。”
“民”之一途?上次江都領好像說過,禁軍之中有能力做修士的基本都是“民”之一途……“民”之一途的高境居然有可能顛覆皇權?
這一個瞬間,鄭懸舟突然明白了“境界升遷法”存在的必要性。
“‘民’之一途也是九大道中相對來說最簡單粗暴的,其前四個境界分別對自身的‘筋、骨、皮、血’進行更深層次的開發與提升,需要經歷長久的打磨、吃苦耐勞。相比百花齊放、具有各種特殊能力的其他路徑,民之一途前四境的能力顯得中規中矩,大多都作用於體術方面。”
“但是,所謂‘厚積薄發’,指的就是‘民’之一途。前四境界的積累,是為了第五境界的真正融合與爆發式飛躍。第五境名為:‘再生者’,會將前四境界對筋骨皮血的提升都合而為一,體質活性極其可怕,血肉與骨骼、經絡的再生能力,就猶如路邊野草,燒不盡、吹又生。”
“第五境及以上的‘民’修,就是生命力最旺盛的修士。第五境的弱點在內海與心臟,除此以外其他的器官即便被全部撕碎,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再生出來。第六境時,周身上下則找不到弱點,除非用暴力手段將整個身體完全抹殺,否則幾乎殺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