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紀鵬離去,鄭懸舟一陣頭疼。
這真是禍不單行。
死亡預示畫面中的“雷雨夜摘頭”,他才勉強找到解決辦法,結果“春綃苑收女”和“修陵任務”又要來了。
果然,身為地位卑賤的民夫,命運就只有一個“死”字,甚至生不如死。
——這月月底前,安兒必須擺脫民夫的身份,否則就會被送走;而下月底之前,我和煊兒也要擺脫民夫身份,否則也很可能會因參加“修陵任務”,涉及某些皇陵隱秘而被陪葬。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院中。
江都領直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恭敬的說道,“鄭先生,方才你們的話,我全都聽到了。我無意窺探先生您的秘密……只是偶然聽到。此事,我或可想辦法解決。”
“但……民夫身份特殊,不是想赦免便能赦免的。正規途徑需要陛下開金口、由大統領親來赦免才行,這幾乎不可能、從無任何先例,進入民夫村與民夫營的基本就要做一輩子民夫。我與周副統領交熟,也許可以請他私下抹去一位民夫的在冊身份,就說是跌下山、意外而亡。”
“這就很難再獲‘平民身’,需要一生顛沛流離、活於陰影之中。可即便如此,想一次解決掉三個民夫名額,副統領也還是不能答應我。”
江都領十分誠懇地說道。
鄭懸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沒有任何隱瞞。
所以在短暫沉吟後,說道:“如若我在二十六日前,還未想到讓小妹擺脫‘春綃苑’的辦法,便請你幫忙將我家小妹的在冊身份抹去。至於我和小弟這邊,我會再想辦法。”
江都領立刻點頭應是……鄭先生年紀輕輕就能成為“中境”修士,背後定有一些渠道與方法,甚至還可能另有一位“師父”存在,興許可以找到轉機,不需要我過多插手。
“既如此,我就此告辭,這就去徹查您方才提到的詭物。後續若有什麼進展,我會第一時間告知給鄭先生……在鎮靈山轄下出現‘中境’詭物,並非小事,極可能會引發成片的死亡。”
鄭懸舟沉默點頭,在江都領走後關閉院門,先將兩隻野兔放到柴房,然後便進入主屋。
他之所以將最後期限定在二十六日,就是因為:在二十五日的“十修會”上、想辦法讓那位疑似齊王朝上層的“算師”出手,解決掉他們三兄妹的民夫身份!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最佳方案。
但具體怎麼實施,還有待商榷。此路完全不通的話,再考慮讓江都領先將他妹妹的身份抹去。
一進屋,就看到鄭亦煊已吃完飯,在屋裡瞎轉圈、跑來跑去。
而鄭安安卻安靜坐在飯桌邊,看到大哥進門,馬上將筷子遞了上來。“大哥,你回來了。”
“你還沒吃?”他看了一眼小妹手邊沒動的碗筷。
“等大哥一起呢。”鄭安安乖巧說道,嚐了一口碗裡的粥,“有些涼了,我去幫大哥熱一熱。”
她一擼袖子,下意識想要拿過大哥的粥碗。
鄭懸舟溫和一笑,擺擺手,“不用不用,快吃吧,這麼熱的天氣、涼粥剛剛好。”
“哦……好吧!”鄭安安抿嘴柔柔一笑,將兩塊切好的肉夾到大哥碗裡,“大哥,吃肉!”
“好!”鄭懸舟抱起粥碗,開吃。
眼睛卻不由多看了鄭安安幾眼。
這個小妹,帶著嬰兒肥的小圓臉十分可愛、但稍稍有些粗糙,臉色也有些不太健康的蒼白。
但若是施以粉黛、經歷正常的發育,未來應該是個很漂亮的美人兒。
“大哥,你,你看我幹什麼呀?”鄭安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住筷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好好吃飯,什麼事兒都沒有。”鄭懸舟淡定搖頭,溫和的安撫道。
鄭安安總覺得大哥有哪裡不太一樣,今日居然還有穿著銀甲的軍爺帶著肉品和銀兩上門,這在以前絕無僅有。
但大哥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也就將疑惑藏在心裡,沒有過問。大哥不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和弟弟好,為了這個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