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通判這趟去洮州,心不甘情不願,晌午就到驛站不肯走了。
驛丞侍奉了好酒菜,秦通判多喝了兩杯,早早就躺下歇了,睡到半夜就被人叫醒。
秦通判披了衣服,讓小廝侍奉著燭火,將家書湊過去一看,不禁大驚失色,信上寫秦大太太生了急症,危在旦夕。當下也不顧別的,立即吩咐人:「快……家裡有事,調幾個人跟我回去。」
一行人披星戴月地往岷縣趕,等到天亮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城門。
秦通判不敢歇氣兒,悶著頭直奔回家。
秦家大門開著,管事侯在門口,看到老爺回來了,忙讓人去稟告秦大太太。
「太太怎麼樣?」秦通判急衝衝地問。
管事不敢抬頭道;「太太在內院呢,您去看看吧!」
秦通判皺起眉頭,明顯不滿,但也顧不得與管事多言,丟下馬鞭就大步走去內院,腦子裡思量著太太到底是什麼病症,又是焦急又是擔憂。
下人們站了一院子,誰也沒敢與秦通判多說話,只有管事媽媽上前打了簾。
秦通判立即往屋子裡看,剛準備發聲喚一句秦大太太小名,忽然眼前一花,秦大太太突然從陰影裡竄出來。
秦通判頓覺意外,還沒緩過神。
「啪」地一聲,清脆的響動,臉頰上一片熱辣,秦通判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
「我跟你拼了。」秦大太太如厲鬼般,青著眼睛,張開手指,再次奔著秦通判臉頰上來。
「嘶。」秦通判倒吸一口涼氣。
從下頜到脖頸一道熱辣辣的疼痛,讓秦通判徹底回過神,一把就將秦大太太的手腕捏住。
秦通判怒火衝頭,惱怒地瞪著秦大太太:「你發什麼瘋?」
哪知秦大太太一點不害怕,反而更加憤恨。
「你弄死我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秦大太太一邊說著,一邊跟秦通判扭打。
秦通判每日練拳腳,秦大太太哪裡是對手,用盡力氣也奈何不得,乾脆拖著秦通判往地下躺,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到底是怎麼了?」秦通判被纏得沒法子,也不敢下重手,只得焦躁地詢問。
「你在外面養男人,」秦大太太向秦通判啐了一口,「秦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秦通判聽到這話驚愕住了,他盯著秦大太太;「什麼?我何時養男人了?」原來眼前這一出是這麼回事。
自己沒做過,五臟六腑更是要被氣炸了。秦通判手下就用了些力氣,一把將秦大太太甩開,從糾纏中掙脫,挺直了脊背,大喊道:「誰跟你說了胡話?讓你這樣不管不顧地鬧起來,可有半點樣子?」
秦大太太見秦通判不肯認錯,心裡大悲,立即去喊兒子的名字:「郜哥兒,你來說,你來告訴他。」
秦通判這時才知道兒子也在屋子裡。
秦郜從屏風後走出來。
剛剛在等待的時候,秦郜手心裡捏的都是冷汗,現在倒是定下了神。他抬起頭看向秦通判。
「爹,剛剛娘打您,您覺得折了面子?也許不久之後,整個岷縣的百姓都恨不得喝你血,啖你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