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肯定是不認的,但現在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在還統御大地的時候喜歡新的事物,每天都盼望著有新鮮的人。但現在我不是了,我就更喜歡舊的人。」
「也許我真的是魔怔了,才會想要救這個不認我的兄弟。」
「我想我喜歡他。」
烏拉諾斯一邊說著一邊往大海走去,他頭頂的天空壓得極低,好似要化作碎片掉在他的頭頂。這不由讓人想起了一個傳說——天神烏拉諾斯曾站在的天空的最高處,強行逼迫塔爾塔洛斯站在深淵最深處迎戰他。
深淵的神祇塔爾塔洛斯和大地的女神蓋亞,同是最古老的神祇之一,二者究竟誰要更勝一籌?
想來是司掌大地的女神蓋亞,因她的年歲要更長一些。
那司掌天空的神祇烏拉諾斯和司掌大地的女神蓋亞,二者相比孰強孰弱?
沒人知道,連赫菲斯托斯也不知道。他知道烏拉諾斯要去救蓬託斯,一定是和蓋亞有關。他知道,在久遠的歲月以前,天空確乎曾君臨大地,他統御天空、大地還有海洋,是第一任神王。
赫菲斯托斯只知道這些,他並不理解天空登上大地神座時,他走過的臺階上到底是陰謀詭計還是縹緲難以捉摸的無上之力。
但這並不妨礙赫菲斯托斯質疑行走在海面的烏拉諾斯。他還沒有走多遠,只是走的越來越快,像是時間,他仍能聽到赫菲斯托斯的問題:「我猜你說謊了,你並喜歡蓬託斯。」
烏拉諾斯聞言笑答道:「那我換一個說法,我希望他活下去……」
其實烏拉諾斯心裡還有一句話,這句話若隱若現,連他自己都琢磨不到:「我希望他以造物的身份活下去,而不是被創造出來完成使命的工具……」
赫菲斯托斯也無暇去琢磨烏拉諾斯到底作何想法。雖然他察覺不到變化出在何處,但是另一位神祇似乎察覺到了。
她就被壓在凡人口中諸英雄與湖海的葬地——也就是赫菲斯托斯口中的自然渦流。
她被關押在海底,虛無和虛幻中隱約浮現一個寶庫,裡面有橘黃色的火球,昏黃暗淡的天空,還有數之不盡漂浮在昏黃天空下的浮島。
這些浮島上有宮殿,宮殿裡陳列一件件或稀奇或古怪,或強大或獨特的神器。
在它們之上,沒有寶光綻放,沒有低迷輕語。它們只是陳列在浮島之上的宮殿,隱隱約約就鎖死了下方女神的迴歸之路。
女神是夜之尼克斯,一位在爭鬥中或是迴歸或是晉升的至高……
雖然每時每刻,它們之中就有同伴的破碎聲,可它們的數量多如繁星,像是有能比擬神祇永恆歲月的數量。
它們確實了封鎖下方夜女神的迴歸之路,可是有一點——如果有外部的力量呢?導致出了變故,然後有人輕輕一推?
大地吞噬海底,就是那個變故,原先封鎖承載女神的海底變得脆弱不堪。而遠方莫名爭鬥的天神和地神也是那個變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道餘波在天神烏拉諾斯手中發出,它捲起海水化作暗流,囚禁夜女神的脆弱海底就傳來破碎聲。
夜的女神想來能抓住這個機會,她也的確抓住了。
無窮黑夜在自然渦流中湧動然後衝向天空,成為一道黑色又明亮的「天柱」。
黑色的「天柱」怎會明亮?也許是因為黑色「天柱」裡存在無數星辰在散發微光吧!像是魚兒暢遊在大海深處,黑夜中
有繁星好像的確正常。
自然的渦流在黑夜湧動中逐漸擴大,但黑夜仍然只能向上噴發,因她的四周有一個寶庫,將她的四周牢固封鎖。她只掙脫了上方的封鎖。
赫菲斯托斯沉默看著一切發生。
他並不驚慌。
因為他知道世上也許只有兩個人能真正壓住一位至高。其中一位本就是至高,而另一位……
他突然翹起嘴角笑了起來,笑的莫名其妙又燦爛歡樂。沒人見到他笑了,也就無人或是神知道司掌火焰的神祇自身竟燒了起來。
他燒的猛烈,身子竟在火焰中朦朧起來,隱約似有無數文字乃至影像消散在火焰中。
而在漩渦之底,無底海淵的底部。
夜的女神在向上升,隨著湧動的黑夜和繁星往天空游去。
她四周本來存在於虛無和虛幻中的寶庫突然現了出來,裡面突然爆發出駭人的力量,像是無數件珍寶燃至終局才能爆發的恐怖炙熱。
在她上方,隨著海岸上一位平平無奇的儒雅中年手掌抬起又虛按,一隻火焰巨掌憑空顯現,它蓋住黑色「天柱」,然後……猛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