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
不同於青年急躁的奧狄斯,薩塔要更加沉穩,也要更加謙卑。
他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捕捉到了關鍵——無論是真是假,都只能姑且先相信是真的。
於是薩塔的靈魂發出虛心求教:「時運的神祇,請原諒我們的冒犯,仁慈地指引我們。」
「那我應該怎樣指引呢?」喀戎看著兩人,彷彿是在看他的學生。
他頓了頓,不疾不徐地說道:
「西庇洛斯要亂起來了,還會是最先亂起來的地方。」
「享受尊榮的王要死去,還在企圖做他最後的掙扎。」
「天上的神不在意他,也就不介意他的小動作。但他們絕不會想到地上的王會如此瘋狂和扭曲,為了對抗他們,不惜引入地下的神進入他的國度。」
「但是天上的神總會明白過來的,他們的無情和憤怒會如期降臨,令這片國度繁華褪盡成為荒漠,這片國度會流血,它的人民會死去。」
「諸國會吞噬它的屍體,然後成為被選定新王的磨刀石。」
喀戎的話語不算難懂,但青年人聽不懂,他很難沉下心來聽一則預言,然後去揣摩它,得出一個似是而非自以為正確的答案。
奧狄斯不喜歡預言。他不相信命運,也很難對說話拐彎抹角的喀戎升起好感。
透過窗戶,奧狄斯掃了一眼城外的火光。
他直接了當的問喀戎:「所以您是來仲裁這一場爭端的嗎?就像傳言裡您調解諸神的爭端那樣?」
「傳說您會帶來幸運和美好的結果,我們能期待您嗎?」
喀戎搖了搖頭:「仲裁?傳言是不可信的。仲裁眾神的爭端,我還不是那個有資格的人。」
他隨即又笑了起來:「所以你們又何必期待我呢?命運就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你們明明擁有它,卻反過來指望我,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
奧狄斯:「如您所言,我們大可以不指望任何人。」
「這是諸神的爭端,又與我們何干呢?」
「奧狄斯!」老人的靈魂在一旁呵斥,青年人因此不再言語。
「無妨,我總是能理解青年人的靈魂。」喀戎對老人的靈魂笑了笑,他看向奧狄斯:「因為我也曾年輕過,我那時候比你還要瘋狂。」
「你現在面對的任何最難的事情,都絕不會比我那時候在做的事情還要瘋狂。」
「那樣的瘋狂,說起來你絕對是無法置信的。那時候,我與死亡同行,就像你們去挑戰所能接觸到的神祇一樣。」
奧狄斯若有所思。他那學者的靈魂總是如此不合時宜:「那你已經度過了那段瘋狂的時期?你覺得那段經歷對你而言是有益的嗎?」
喀戎很滿意薩塔的詢問。這個年輕人像是一個學者。他年輕而富有偏見,求知的那一面卻又能讓他很快放下這種偏見。他的心靈也是敏銳的,彷彿是至高神祇的眼睛,能看破心靈,從一個人的本質來辨別他的善惡。
年輕富有朝氣,擁有無限可能,衝動的同時卻也有沉穩的資質——比自己那時候要強。
喀戎對他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誰知道呢?我自己也不理解那些經歷於我而言是有益的還是無益的。」
「它們也許已經過去了,也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