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門,是謝蕩,站在門口,看見姜九笙就迫不及待地說︰“我打賭贏了,我家老頭酒窖裡那兩壇酒是我的了,我給你——”
話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謝蕩的目光落在了時瑾身上,所有笑意,全部凝固在臉上,再開口,聲音艱澀︰“笙笙,他是誰?”
她回︰“他是時瑾。”
“我知道他,天北的醫生。”這個男人謝蕩在醫院見過,這幅容貌,他記憶深刻,神色一點一點冷下去,“我是問他為什麼會在你房間裡?”
本來是打算演唱會結束後把時瑾正式介紹給她所有朋友的,如今被撞見了,姜九笙也不遮遮掩掩。
她介紹道︰“他是我男朋友。”
謝蕩徹底怔住。
他以為他會質問很多,可張了張嘴,一句都說不出來,一句都問不出來,沒立場,也沒資格。
轉頭,謝蕩幾乎落荒而逃。
宋靜剛巧出了電梯,就看見她家的藝人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麼了?”
謝蕩一言不發,腳下越走越快,臉色白得厲害。
宋靜拉住他︰“到底怎麼了?”
他回頭,陰沉著一雙眼,幾乎是咆哮︰“滾!”
宋靜被吼懵了,半天才追上去。
“誰惹你個小祖宗了。”她拖住謝蕩,就怕他這個樣子出去會出事,“這麼晚你要去哪啊?”
“別跟著我。”
他用力甩開,轉身就進了電梯。
宋靜直揉眉心,頭疼得不行,她有預感,要出事了。
謝蕩任性肆意慣了,經常會發脾氣,其實,也不是多惱火,只是他一貫有些公主病,嬌縱些罷了,沒真正動過怒,這是宋靜第一次見他動真格,眼裡不只是火氣,還有落寞。
等看到姜九笙身邊站的男人,宋靜方才徹底明白︰哦,原來謝蕩不是過家家的暗戀,他玩真的了。
晚上十點半,謝蕩依舊沒有回來,姜九笙一直在等。
時瑾拿了毯子蓋在她腿上︰“笙笙,我給你守,你去睡。”
她搖了搖頭,坐在沙發上,靠著時瑾,眼底有倦意,卻沒有半分睏意,夜裡,嗓音微微縹緲,懶倦而沉啞。
“謝蕩首次公開獨奏會的前一個晚上,我弄壞了他最寶貝的小提琴,他都沒有真正和我生氣。”
時瑾沒有說話,聽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我和家裡人都不太親近,除了莫冰家,逢年過節大部分是在謝家過的。”
“我是老師收的最後一個入室弟子,除了謝蕩,我就是最小的,老師也偏愛我多一點,還有謝蕩,嘴裡雖然時常沒有什麼好話,不過,他應該是最護著我的。”
“我性子懶,朋友很少,話也不多,謝蕩那個脾氣,倒總是惹得我生氣,跟他話也就多了。”
她說著,停下了,似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我最開始是跟著老師抽卷煙的,是謝蕩把我的煙都燒了,我才開始抽女士香煙,還是背著他抽的。”她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時瑾身上,“你不知道,他每次都扔我的煙,回頭我沒的抽了,又去幫我借。”
說起謝蕩時,她眼裡有笑。
與她親近的不算多,寥寥不過那幾個,謝蕩是其一。
這些時瑾都知道。
“笙笙,你是怕我吃醋?”套房裡只開了一盞燈,從她那邊打過來,剛好落進時瑾眼裡,淡淡的暖色,很亮,專注又漂亮的樣子,一直看著她。
姜九笙搖頭了︰“是不想你有任何困惑,我們是戀人,不會對你隱瞞,我的朋友,我親近和在乎的人,都要讓你知道。”
那可不可以不要親近和在乎的人,就只要他一個。
很想很想這麼跟她說,就算是求她。
可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