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成的眼神看得方瑤無所適從,方瑤抱住羅天成的腦袋,強制把他掰了回去。
羅天成沒有再說話,自己拿起汗巾慢慢擦洗了起來 。
方瑤就站在羅天成身後,表情糾結得好像剛出鍋的大包子。
羅天成清洗完畢去拿旁邊的衣服,方瑤趕緊把頭轉了過去。
就聽見羅天成在後面說:“其實,早年我父親曾經給我定了一樁親事。”
“什麼?”方瑤瞪大眼睛,還沒等羅天成說後半句,方瑤條件反射回身一踢,一腳重重踹在了浴桶上,只聽見咔嚓一聲,整個浴桶四分五裂,裡面的水嘩啦啦地全都流了下來。
浴桶像花瓣一樣在四周散開了,只留下還沒來得及從裡面出來的羅天成,要不是他剛才眼疾手快把衣服穿上了,恐怕現在就一覽無遺了。
羅天成先是愣了一下,見此情形,臉上又勾出一個笑容:“你在吃醋 。”
“誰吃醋了?”方瑤趕緊反駁:“我只是兩個時辰沒有練武了,現在有點腿癢。”
羅天成眼見著方瑤死鴨子嘴硬,也沒說話,輕笑了兩聲走了出去,留下方瑤一個人在後面生悶氣。
半夜裡,方瑤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羅天成曾經有一個定親的女人,那個女人長什麼樣,今年多大了,她是否知道羅天成現在的處境,是否已經婚配?還是像話本里那些痴情的女人一樣,在苦苦等待著羅天成,或者說以為羅天成已經不在人世,一時傷心所以都終身不嫁了呢。
方瑤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各種想法,瞪著兩隻大眼睛一直熬到了子時。
偏房裡傳來了羅天成輕微的打鼾聲,這些日子方瑤和羅天成一直都是分開睡的,主要是方瑤不太習慣和別人同睡一床。
今天方瑤卻坐不住了,她思前想後最終還是下了床,出了門就直奔羅天成的房間而去,一腳踹開了門。
裡面的羅天成雖然已經熟睡,但是他一直保持著警惕的習慣,就算熟睡也很容易被一些輕微的響動驚醒,他猛然回頭,就看見方瑤氣勢洶洶地跑過來,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說,跟你定親的那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黑夜裡,方瑤目光炯炯,眼神裡都是殺氣。
羅天成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方瑤到底在問什麼,他突然輕笑了出來。
方瑤更加炸毛了:“笑什麼笑,趕緊從實招來!”
過了一會,方瑤和羅天承並肩躺在床上,羅天成的聲音低低的很好聽 。
“我父親的一位朋友,曾經因為得罪了仇家喪命,臨死之前把女兒託付給了我爹,我爹曾經說要養她一輩子,後來又開玩笑說不如讓這個女兒長大之後與我成親……”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不過方瑤還是聽出了有幾分失落。
聽到現在她已經不想問了,羅天成一家遭難,那個姑娘想必也沒能倖免,她剛才居然為了這樣一件事生氣,真是太沖動了。
但是方瑤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如果那個姑娘還活著,而且你還有機會見到她,你會娶她嗎?”
羅天成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會,父親只是說說而已,更何況……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相見了。”
方瑤沒有再問,羅天成枕著手臂,目光看向方瑤,方瑤側躺在他的身邊,抬頭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心疼。
這可是方瑤難得溫柔一些的目光,平時不是平靜冷淡就是嘻嘻哈哈,再不就是兇巴巴的,很少能看見方瑤小女人的一面。
羅天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方瑤的臉:“若有機會,我娶你。”
方瑤一把拍開他的手:“想娶我的人多了,恐怕還輪不上你呢 。”
說完,方瑤一翻身就想要下床,卻被羅天成從身後圈住了腰,方瑤動彈不得,掙扎了兩下,反而被羅天成圈得更緊了。
羅天成將下巴抵在方瑤肩膀上,汲取著方瑤身上的溫度,他從來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袒露心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忍不住了。定親的事情是假的,那個姑娘命苦,在他家沒多久就被人偷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方瑤剛才那樣生氣,他還是挺開心的。
方瑤掙脫不開,只好任由他抱著,抓住了羅天成的手,心裡居然慢慢安定了下來,眼皮也開始越來越沉重,最後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