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有些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什麼人,找她有什麼事?”
方瑤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牌:“我是縣衙門的捕快,找她調查一些事情。”幸虧出門的時候陳捕頭給了她一塊木牌。
小哥一看見這木牌,態度立馬變了:“哎呦,原來是官爺……啊不是,官奶奶……”
方瑤嘴角抽搐,官奶奶是什麼東西?
“您找她家呀,她家就在那個方向第四家,大門上貼著一對門神的就是了。”
“好,多謝。”方瑤報了報拳,小二哥笑得一臉和善:“沒什麼,沒什麼。”說著就要走。
“等等。”方瑤攔住他:“我要兩串糖葫蘆。”
……
方瑤按照糖葫蘆小哥的指點來到了第四間房子,果然看見一家門外貼著一對門神,她舉著兩根糖葫蘆抬頭看了一眼,門兩側還貼著對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不愧是兩口子都做生意的,招財的對聯都貼到家裡來了,一般不是貼在店裡的嗎。
方瑤上前,抬手敲了敲門,意料之中,沒人理。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退兩步,腳尖輕點,翻身越過了高大的圍牆,輕飄飄落在了院子裡。
一落地,正好碰見一個人端著水盆出來,和方瑤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不是別人,正是秦掌櫃。
“秦姐。”方瑤勾唇一笑。
對面的人似乎受到了驚嚇,手中水盆噹啷一下落了地,水花四濺,而後還沒等方瑤再說話,迅速轉身開門進屋,全程沒說一句話。
方瑤哪裡能讓她躲起來,直接就跟了進去,
可能是因為進去得匆忙,門並沒有被閂上,方瑤一推就進去了,進去以後,方瑤愣了一下。
堂屋裡正中央端端正正放著一尊觀音菩薩像,香爐裡還有三根香,正飄飄蕩蕩冒著白煙。
方瑤低下頭雙手合十,口中唸了一句佛號,想了想,又把自己手裡的兩根糖葫蘆放在面前的貢果盤子裡,而後才轉身走向裡屋。
這房子統共就這麼大,秦掌櫃的進了屋子,還能躲到哪去?方瑤一進去,果然看見秦掌櫃正坐在裡屋,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似乎已經料到她會過來。到底有了之前的爭吵,秦掌櫃臉上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妹妹,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過來,坐吧。”
屋子不大,裡面只有兩張藤椅,另一張在秦掌櫃的對面,方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
“既然你已經料到我會來了,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些什麼嗎?”
之前她為什麼會突然叫住自己,又為什麼會有白天那件事,到底是故意為之還是有什麼誤會?如果是故意為之,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是誤會,到底是哪裡誤會了?
方瑤看著秦掌櫃,秦掌櫃的臉一半蒙在陰影裡,完全沒有第一次見到方瑤時的那種利落和豪爽,她微微嘆了口氣:“妹妹,我還真是羨慕你。”
“羨慕?”
“你今年應該不到20歲吧?”
“18歲。”
“18歲,多好的年紀啊,我18歲那年,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給了他,那時候他在外面打理鋪子,我在家裡操持家務,日子也過得和和美美,只是後來,一切都變了……”她的目光飄遠,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他回來得越來越晚,回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要麼一個人在桌上喝悶酒,要麼倒頭就睡,我問他話他也不答,終於有一天我覺得不對勁,找到他的鋪子裡頭,看見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年輕女人正在他店裡,那女人長得可真好看,那麼年輕,一雙手又白又嫩,戴上一副金鐲子,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喜歡。我這才知道,他在外頭,天天看見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我在家過了這幾年,手也變糙了,臉也變黃了,想當初我待嫁閨中的時候,長相不說是數一數二,至少也是拿得出手的,可是……抵不住歲月催人老啊!”
秦掌櫃笑了笑,似是自嘲:“我不會永遠年輕漂亮,但他日日在外面見到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方瑤沒說話,她就猜測秦掌櫃仍舊放不下劉掌櫃,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只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後來我不甘心,便也去外面開了間鋪子,生意做得不比他差,我沒了出挑的容貌,好歹還有銀子傍身,我也不再問他每天能見到幾個姑娘,只做好我的生意,可是後來,他居然想要休了我!”
秦掌櫃說到這裡,突然激動了起來,抓著藤椅的手都在顫抖:“我不管她是看上誰了,我才是他的結髮妻子,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回家的妻子!他能說休就休?當初的恩愛情意,在他這裡就真的一文不值,可以隨時棄之如敝履?我不甘心!”
聽到這裡,方瑤總算是明白了一些,原來並不是劉掌櫃想娶她才想休妻,而是劉掌櫃本來就想休妻,十有八九,她只是個藉口。
方瑤只覺得: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