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時雨瞬間想到她方才還聞了聞那特殊的煙燻味兒,強行忍住了胃裡的翻湧。
猛虎船的成員選擇跳海逃生。
誰知船底忽然出現一個極其龐大的紅色怪物,伸出觸手,將海面上掙扎著的猛虎成員拖進海里,再沒了動靜。
普利察覺到船底的異樣,頓時臉色突變,跑到船舷觀察。
慕時雨和阿憲卿俯身望去,單腿比桅杆還粗的紅色章魚吃飽後,慢慢悠悠離開了暴熊號的船底,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看到這一幕,哪怕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都驅散不了人們從心裡蔓延至四肢的寒意。
這東西待船底多久了?
如此龐然大物隱藏著,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普利癱坐在地。
赤閻章魚可以把整艘船都包裹住,對船隻的破壞力極強,會像陸地上的森蚺一樣緊緊纏住船身,直至船身解體。
這一天天的太刺激了!
阿憲卿的臉色更白,茫然地環顧四周,漸漸有其他船隻出現,但都沒看到他乘坐那艘船的標誌。
慕時雨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轉身靠在圍欄上,凝視著他那完美無瑕的側顏,問道:
“海上這麼危險,你為什麼出海?”
島嶼能容納三個部落,三個國家,面積肯定不小,但怎麼也比不上北國的疆域。
普利是暴熊部落的首領,或多或少對其他三國有所瞭解,以阿憲卿的長相和穿著來看,絕對不是普通的有錢人。
慕時雨疑惑的是普利不認識阿憲卿,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名字,她想出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阿憲卿這個名字是假名字。
阿憲卿嘴裡全是膽汁的苦味兒,用淡水漱口後,才望著海面的漣漪,緩緩答道:
“偷跑出來想見見世面,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海,以前只能透過書上的故事瞭解海。”
慕時雨以前只遠遠地看到過大海,沒有真正乘船航行在海面上,這也是她第一次出海。
她打量著阿憲卿,有些懷疑:
“在骨龍國,淡金色的衣服人人都能穿?不然怎麼能偷跑出來,還是穿著普通衣服,到了海上才被發現,所以換了?”
阿憲卿視線移回慕時雨臉上,望著她那疑惑的眼神,微笑道:
“等到了我家就知道了。”
阿憲卿的笑容還是那麼純粹,並非不諳世事的富家公子,知曉猛虎部落首領喜歡男人,知曉野豬肉就是人的肉,還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趣聞。
慕時雨看著阿憲卿清澈無比的眼神,忽然想拿起鏡子看看自己。
見過人心險惡。
真的還能笑得這麼幹淨陽光嗎?
她想,自己現在的笑,肯定沒有阿憲卿好看,能想象出笑起來時的冷酷無情,越發感覺到自己手起刀落間對生命的漠視。
這樣的心態很危險。
航行中沒有意外發生。
慕時雨靜下心修煉太玄心法,每天晚上都念著張天師曾經教過她的口訣,洗去心中的殺戮。
自從離開北國,骨玉的力量就消失了。
慕時雨沒辦法藉助骨玉在夢裡見到赫連川,心裡空落落的,提不起勁來。
暴熊號全力前進的速度很快,遠離了猛虎號的船隻,壓在眾人心頭的陰霾才散了去。
阿憲卿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本航海日誌,每天給慕時雨講那些在海上發生過的離奇事件,偶爾還能講些笑話給她聽。
慕時雨消極的情緒漸漸被轉移,坐在他身邊一同翻看著,指著上面畫得極為潦草的圖案,問:
“真的有人魚?”
鎏金島的文字與北國有差距,慕時雨看不懂旁邊的註釋,阿憲卿湊近些看了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