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馬蹄聲在空曠的荒漠中響起,一匹快馬從西州附近的高原上朝著西州主城而去,正是負責看守死亡谷的薛慶。
趕到城門口後天已經大亮,讓守城士兵換了一匹馬,繼續奔向行宮。
“陛下,楚淵還活著,坐在死亡谷入口處說要見慕大人。”
穿著雪白寢衣的赫連川輕“呵”出聲,眼神陰鷙,渾身氣壓驟然降低,凍得薛慶直髮抖,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發麻的頭皮,不敢直視聖顏。
太陽炙烤著大地,地面浮現出一層層熱浪,地勢險惡的峽谷外,堆滿了動物和人的骨頭,本是無人踏足的生命禁區卻出現了馬蹄聲。
狂風並沒有緩解悶熱,像是在驅趕闖入的一切事物。
赫連川和慕時雨兩人在薛慶的帶領下靠近死亡谷,兩人的披風好似有生命力一樣舞蹈著,遮擋風沙的帷帽將容顏隱藏。
死亡谷地勢險惡,谷內蜿蜒曲折,佈滿各種奇形怪狀的巨石,兩邊的岩石呈血紅色,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聞起來噁心,看起來也很滲人。
“到了,陛下,不能再靠近了。”
距離死亡谷兩百米的地方搭建著營帳,薛慶將他們帶到入口處後,極有眼力勁地站在遠處守著,若他知道死亡谷的秘密,距離死就不遠了。
慕時雨發現越靠近死亡谷,溫度越低,取下腰間的沁雪劍,站在赫連川身邊,打量著背靠著一塊赤紅色石頭上的楚淵。
險些沒認出來。
黑色長衣被他系在腰間,上半身傷痕累累。
沒怎麼瘦,還有六塊腹肌,毒辣的太陽將他曬成了古銅色,眼尾抹上了赤紅色的岩石粉末,深邃的眉眼此刻看起來有些邪魅肆意。
慕時雨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這不就是她想象中楚淵從地獄歸來複仇的模樣嗎?
赫連川毫不掩飾眼裡的殺意,壓迫感十足,凌冽的氣勢鋪天蓋地地朝著楚淵湧去,劍已出鞘,隨時都能殺死他。
“別讓朕失望,因為你說出來的話,決定你的死法,。”
楚淵彷彿沒有聽到赫連川的話,靜靜地凝視著美得不可方物的慕時雨,緩緩開口:
“時雨,是我對不起你,楚華竟然騙了我,沒通知慕家撤離。後來也沒打算真的燒死你,只是想引出跟在你身後的赫連川。”
慕時雨遍體生寒,死死地盯著面露愧疚的楚淵,咬緊牙關,剋制住殺他的衝動,在赫連川不解的目光中,問道: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眼前這個楚淵,並非謀反失敗後被廢武功的楚淵。
而是另一個未來裡,欺騙她,欺騙慕家後,逃離至大荒的楚淵!
慕時雨和楚淵的異常讓赫連川臉色越來越沉。
這種只有他們知道,而他不知道的感覺很糟糕,讓他控制不住嗜血的殺意,只想挖了他的雙眼,再讓人慢慢折磨他,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淵站起身來往慕時雨的方向走了兩步,沒有走出死亡谷與外面的分界線,痴痴地望著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容顏。
“我對你不止是利用,只是那時我看不到你眼裡的喜歡,想盡一切辦法,想要你靠近我,忽略了自己的本心。”
說完,看向站在她身邊的赫連川,眼神怨毒,毫不掩飾的憤怒中帶著一絲嫉妒。
“時雨,你為什麼會和暴君在一起?僅僅是因為他救了你?”
慕時雨見他沒有直接回答,深呼吸一口氣,從最初的震驚逐漸變得平靜,冷冷地掃了一眼不敢離開死亡谷的楚淵,無情地說道:
“這個世界一切都還沒發生,三月初我沒出門踏青,入朝為官,拒絕了你不懷好意的接近。”
“你在說什麼?”
楚淵完全不信,緊皺著眉頭。
看著這樣的楚淵,慕時雨眼裡帶了一絲對無知的憐憫,冷笑道:
“你的真實身份是夏國皇子,母妃並沒有死,被楚華關在鹿鳴寺凌辱多年。而你舉兵謀反失敗,陛下廢了你的武功,把你丟進這死亡谷內。若你不信,走出這死亡谷看一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