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川長腿一跨坐回龍椅上,右手支著下巴,狹長的鳳眸微眯,纖長的睫羽隨之傾斜,睥睨間,是令眾位大臣恐懼的狠厲。
他在看瑟瑟發抖的劉闕。
視線又彷彿穿過了劉闕的身體,看見了人性,人的貪慾。
他早知劉闕貪汙受賄。
只是想看看,人的貪慾到底有沒有底線。
事實證明是沒有的。
無趣。
“拖下去,把他身上的油脂都剮乾淨。”
輕飄飄的一句話定了劉闕的死刑。
慕時雨瞳孔驟然一縮,剛上朝第一天,暴君就要殺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眼神呆滯的抬頭,像是被嚇丟了魂,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全身癱軟無力倒在地上。
金鑾殿外的護衛進來拖走他時,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陛下饒命,臣知罪!求陛下饒了臣一命!!!”
肥胖的身軀扭動著,像極了豬在臨死前的掙扎。
大臣們神情凝肅,安靜如雞,沒人敢動,也不敢站出來為戶部尚書說話。
暴君雖然殘暴,但並不昏庸,肯定是有充足的證據,才會對他下手。
這時候站出來的都白活了。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很快消失,對於大臣們而言,時間過得極慢,但事實上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到,只剩下皮和骨頭的劉闕被抬到了大殿門口。
“陛下,剮刑已結束,油脂兩百一十二斤。”
神武衛統領的聲音讓眾人彷彿置身於寒冬臘月,大殿門口距離穿煙青色朝服的官員極近,眾人畏懼害怕的同時,又控制不住的朝那具屍體望去。
風一吹,血腥味兒飄來。
瞬間頭皮發麻,捂住嘴,用盡全身力氣,每塊肌肉,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慕時雨也看見了,她學醫時,也曾遠距離觀看過師父解刨屍體,但遠不及今日這般震撼。
前一秒還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只剩下皮和骨頭。
“很好,把屍體丟進虎園。”
“遵命!”
神武拖著裝爛肉的架子離開,現場除了難聞的氣味兒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看不見礙眼的人,赫連川眉目舒展,靠在龍椅上,長腿交疊,黑曜緞長袍隨之逶迤在地,掃了一眼神色緊繃的文武百官。
福宮監及時說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沒人敢動,唯有穿著紫色朝服的謝丞相站了出來,行了一禮後道:
“陛下,東啟城朝商銀莊不願意統一貨幣兌換,仍然想使用曾經的東啟幣。劉闕隱瞞已久,該銀莊遍佈北國各大城池,現在強行干預恐怕會影響北國經濟。”
又聽見些無趣的事情,赫連川撐著太陽穴,面無表情的道:“讓北商錢行取締它,反抗者殺。”
他倒想看看,錢和命,哪個更重要。
謝丞相喉嚨一哽,本想說出的辦法也嚥了回去,低垂著眸,恭順地道:
“臣領命。”
謝丞相退回了原來的位置,群臣依舊安靜,兩件大事已經說完,剩下的小事也不用在早朝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