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試問天下誰能相抗?
洛陽距離函谷關比長安更近,早在王仁則得到訊息唐軍有一支糧草去向不明時,他就推測到唐軍有可能從函谷關進攻。也就是單雄信出兵的四個時辰,王世充就得到了訊息。
王世充不敢怠慢,立既召集麾下心腹薛德音前來宮中議事。薛德音是前隋內史(相當於中書侍郎)侍郎薛道衡的從子,自幼聰慧過人,十二歲能文,十五歲能詩,有文才謀略,薛德音與其堂弟薛收、侄子薛元敬號稱“河東三鳳”。
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這是世族門閥的生存不二法門。所以河東三鳳,事實上也是效力三方,薛德音的堂弟薛收投靠了大唐,成為李世民的門人,為秦王府主薄。而薛德音則投靠了王世充,成了王世充的心腹。而三鳳之一的薛元敬初從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敗亡後,又投靠了李唐,叔侄二人都成了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
看到王世充一臉憂色,薛德音還是非常奇怪,疑惑的問道:“不知陛下何事煩憂?”
王世充嘆了口氣道:“李唐亡朕之心昭昭,朕苦與兵馬不壯,糧草不足,恐怕難以與李淵老兒抗衡。”
薛德音嗤嗤一笑道:“陛下,若無御衛大將軍洞察敵情,函谷關恐怕會再生波折,現如今料敵與先,又有函谷關之天險,陛下儘管放心,洛陽固如泰山。”
“其實不然!”王世充搖搖頭道:“函谷關雖險,然而劉武周即有雁門關之險,豈會三天之內敗亡?函谷關若是在李唐不惜一切代價猛攻之下,也難保周全!”
薛德音道:“如今天下局勢,漸漸明朗,河北竇建德、關中李淵,與中原陛下必將涿鹿天下,江淮杜伏威與巴東蕭銑,不過是一守家之犬,不足為慮。陛下可遣使聯合竇建德,共抗李唐……”
“可是竇建德那個匹夫對外宣稱與朕誓不兩立!”王世充也深知自己難以硬搞李唐大軍的攻伐,哪怕這一次王仁則可以打退唐軍的進攻,難保李淵不會再次攻打。王世充苦笑道:“就算朕想與竇建德聯合,恐怕也未能如願。”
薛德音道:“當年曹操還說自己一輩子就想做“漢故徵西將軍曹侯呢。這等話如何信得?曹操還不是一樣,若真讓他掃平胡虜,一統天下,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哪怕曹操未能統一天下,還被追封魏武帝,可誰能用言語去束縛他呢。竇建德欲圖中原,自然會與陛下誓不兩立,可是如今李淵既得關中,又得河西,再得巴蜀,復奪河東,如今李淵大勢已成。若竇建德聰明,定與陛下聯手,共謀大事……如若不然,他竇建德必定追悔莫及。”
王世充道:“雖然是如此,但他竇建德,見朕今日危急,肯定也會獅子大開口,讓朕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薛德音笑道:“竇建德無子,惟有一女,若大的家業,無子可嗣位,可算最大的遺憾,若是陛下聘竇建德的女兒竇線娘為妻,冊封為太子妃,鄭夏兩國永結秦晉之好,竇建德又怎能袖手旁觀?”
王世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德音妙計!”
薛德音“臣雖不才,願以三寸不爛之舌,遊說竇建德,促成夏鄭之盟!”
……
入夜後,王世充讓人翻了楊侗原本嬪妃的牌子,楊侗這個可憐的娃娃雖然被王世充殺了,可是王世充對於楊侗的嬪妃,特別是元文都的長孫女元氏儘管只有十四歲,卻身材曼妙,身懷媚人之術,自從嘗過元氏的滋味,王世充幾乎隔三差五就讓元氏侍寢。
心中卻了一個大心病的王世充,摟著元氏一晚上梅開三度。一夜精疲力盡,直到天快亮的時候,王世充才迷迷糊糊睡入。
王世充這一睡,足足睡了整整一個白天。當王世充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王世充看著早已容光煥發的元氏,正端莊大方的坐在軟床榻著,看著一本書。
王世充的身體慢慢有了反應,可是想想自己早已被掏空的身子,悠悠長嘆了一聲道:“少年戒色,中年戒鬥,老年戒貪……”
然而就在這時,王世充冊立的太子王玄應慌慌張張跑進皇宮,驚叫道:“爹爹,爹爹……啊……不……父皇……父皇,出事了,出事了,出了大事!”
王世充看著王玄應方寸大亂,毫無體統的樣子,非常不滿。因為王世充出世胡人,在隋朝的時候,就常常被人暗地裡稱為胡蠻子,所以王世充不僅改姓漢姓,而且還對他的兒子、女兒,進行深刻的漢化教育。王世充的臉色一凝,目光如電的盯著王玄應道:“怎麼回事?”
王玄應急道:“剛剛函谷關傳來訊息,冠軍大將軍、駙馬都尉單通單雄信兵敗被部將所執,向唐軍陳應獻降,單通不願背叛父皇,在唐營自殺身亡……”
王世充聞言只感覺眼前一黑,呼吸困難,差點跌倒在地上。
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
王世充冷冷的望著元氏,元氏急忙轉身離去。
看著元氏和眾宮娥、宦官離開大殿。王世充嘆了口氣道:“大鄭危矣。
“父皇,兒臣怎麼聽不懂啊!”王玄應不解的問道:“單通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他死了也就死了,咱們大鄭也不缺乏能征善戰的名將,聽說李密的舊部秦瓊秦叔寶,牛俊達,還有程知節論武勇,都不在單通之下……”
聽到這話,王世充氣的連鬍子都扯掉了幾根。他現在真的很想用金骨朵把王玄應的腦袋砸開,看看裡面是不是大便。正所謂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老婆都是別人的好。王世充還是耐心的給王玄應解釋道:“當然不是那麼容易懂得的,只怕此刻連段達、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楊汪、孟孝義、楊公卿他們也未必能如朕看得這般透。”
接著王世充告訴王玄應,兵權與大義的根本核心問題。
……
長安城外的軍營點將臺上,李世民的臉色陰冷。寒風越刮越緊,李世民的臉也越來越冷。他在佔將臺上足足站了半個時辰,可是應聚將鼓而來的將領卻寥寥可數。原本,大年初二,冒出嚴寒出征,李世民是打心裡反對的,因為這樣寒冷的天氣下出徵,對於全軍將士而言,將是無比難忍,而且容易發生大規模非戰鬥性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