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猶豫了好一會兒。“你是說‘天如雞子,地如雞中黃’嗎?我聽說過,不過未曾做過研究,不敢妄言。”
“時間不長了,以後有時間再與袁師討教學問!”李建成看到袁天罡有些下不來臺,不想咄咄逼人,就起身道。
袁天罡此時心中甭提有多鬱悶了,他的目的其實正如陳應猜測的那樣,他只是借李建成的身份,自抬身價,卻不曾想陳應接連丟擲兩個刁鑽的問題。
李建成與陳應起身告辭,袁天罡卻如喪考妣。
就在這時,那名小道童道:“師尊,你中計矣!”
袁天罡愕然:“淳風,你什麼意思?”
李淳風歪了歪嘴,意味深長地笑了。“師尊,是不是特別想知道,帆為何先失船身,再失船帆?”
袁天罡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道:“好狡詐的小子!”
陳應心滿意足的走了,等陳應登上李建成的馬車,李建成仍然不解陳應,為何冒著開罪天下道門的危險,難道只會為了打臉袁天罡嗎?
李建成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陳應應該不是這樣的人。至少在李建成的認知中,陳應不應是這麼鋒芒畢露的人。
陳應看著李建成愁眉不展,憂色更濃,不由得笑道:“太子殿下,先秦之時,諸子為什麼紛紛開宗立派,創立學說?孝武皇帝時,董仲舒為什麼要講天人感應,獨尊儒術?然而,魏晉南北朝開始,不何玄學大盛?儒學又該往何處去?”
李建成的臉色凝重起來,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決定於大唐以後治國的政治核心方向,然而,李建成雖然學識超過陳應,還真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解答這個問題。李建成忽然有些不安。他覺得陳應的這個問題和追問袁天罡那兩個問題殊途同歸,都是同一類問題,超出了普通人境界的問題。
陳應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李建成突然發現,把陳應當作一個普通的將領看待,是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陳應根本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李建成沉吟著問道:“那陳卿以為……為何?”
“學問合為時而作。”陳應笑了,看著李建成對他的態度,很有成就感。不管怎麼說,能讓李建成開口請教,這逼就算裝成功了一大半。
當然,陳應不完全是為了在李建成和袁天罡面前裝一把逼。陳應真正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李建成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將領來看待,陳應很想進入東宮的核心,參與重大決策,而不是被邊緣化。
陳應用自己的行動,向李建成證明,他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夫,更不是一個莽夫,而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事實上,袁天罡名氣很大,而且以多聞廣見聞名,又有誰比得起袁天罡這個墊腳石更好?
如果袁天罡知道陳應的想法,肯定會吐血。
有學問人,在李建成心中,那都是賢士,值得他折節下交,不恥下問。陳應用這種方法,進入東宮核心。
“知行合一,恪物致知!”陳應嘆了口氣道:“做學問,搞研究,最終是為了解決問題,不管這個問題是關乎國之興亡的大事,還是某個無關緊要的疑惑,終究都是為了解決問題。如果什麼也解決不了,那這學問就沒什麼意義了。而舉天下之俊傑耗費一生心血去研究這些學問……”
李建成此時聽到這話,更加肯定的自己的判斷,此時他看向陳應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特別是陳應臉上笑容盡收,多了幾分悲天憫人的寂寞。陳應道:“空談誤國,遺禍無窮。實幹興邦、福澤四野,千秋萬代。”
李建成微微頜首,若有所思:“陳卿所言極是”
說著,李建成突然抓住了陳應的手,鄭重的道:“你我君臣以後絕不空,實幹興邦,澤被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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