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所言極是!”
“可是本府自大業十二年任萬年縣令以來,歷任三朝天子,本府卻依然不動!”蘇護道:“本府不動如山,靠的就三樣,識大體,顧大局,知進退。這三樣,說起來容易,要想做到,還真不容易……話題有點遠了,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皇甫敬遠遲滿臉羞愧,疑了一下,怯怯的道:“只是……只是”
“莫要吞吞吐吐,有什麼話儘管說,咱們不是外人!”
“夫人大發雷霆,死捂著錢庫,還說區區一個賣屁股的免兒爺,只要竇家出手,定叫他有多遠,滾多遠。”
“哼,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婦人愚見!”蘇護冷冷的道:“送錢給陳應小兒,還真以為本府怕了他不成?”
皇甫敬遠道:“明府,還請慎重,平陽公主既然大張旗鼓的護住陳應,若與其為敵,頗為不智!”
“欲讓其亡,必先讓其狂!”蘇護道:“陳應小兒,不是要本府給他送一千貫嗎?給他三千貫,先從府庫調撥,再從我府上拉回來平帳,試目一待,且看陳應小兒張狂到幾時。”、
皇甫敬遠心中一驚道:“府君是想借柴駙馬之手對付陳應?”
“不是借,咱們什麼也不用做!”蘇護微微一笑道:“等著看好戲吧。柴駙馬可不是李孝廣那個廢物,挑撥只會適得其反……”
皇甫敬遠道:“那柴駙馬豈會知道陳應與平陽公主……”
“你啊,還是不懂這些世家門閥!”蘇護嘆了口氣道:“這些門閥的能量大著呢,長安城裡,無論哪個犄角旮旯發生的什麼事,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柴駙馬除非是假裝不知道,否則此事,遲早會傳到他的耳朵裡。柴紹可不是李孝廣那個空頭侯爺,他可是擁有實權的光祿大夫。”
自太子李建成走後,平陽公主也隨後離開。陳應甚至沒跟平陽公主多說一句話,然而到了坊門快要關閉的時候,陳府門前出現十數輛裝滿大箱子的大車。來人沒有說一句話,徑直將這些大車停在陳應府門前,然而悄悄離開。
陳應聽到訊息,來到前門的時候,將這十數輛大車全部推入陳府。此時陳應將一千貫錢送給了長廣侯李孝廣,他的錢庫已經徹底空了。
別說三兩年,如果不發俸祿,恐怕陳應府上下個月都揭不開鍋了。可是看著太子李建成那暴怒的模樣,他這個剛剛到手還沒有捂熱呼的右率衛勳二府折衝都尉的官職,就要飛走了。
陳應親自上前,開啟其中一個大拓木漆成紅色的箱子,只見裡面滿滿當當的裝滿銅錢。粗略估計,這一個箱子足足三百餘斤。
別看滿滿當當三百多斤銅錢,事實上並沒有多少。大唐立國之外,戰爭不止,現在還沒有完全替換掉大業五銖錢。以大業五銖錢為例,一貫錢就是十四斤重,一個箱子裝滿了頂天也就二十餘貫。
陳應暗暗數了數,每個大車上裝三個箱子,這總共是十七輛大車,共五十一個大箱子。
陳懷仁、趙遠橋、梁贊、李初七和其他僕人累得滿頭大汗,才把這些整整沉重的錢箱,共計一萬五千餘斤銅錢,抬進錢庫。不出陳應的意料,這些箱子裡裝的基本上都是銅錢,三千貫只多不少。
看著堆得幾乎要滿的錢庫,陳府上下人人興高彩烈,簡直跟過年一樣興奮。然而陳應臉上不僅不見任何笑容,他的眉頭反而越皺越緊。
梁贊喘著粗氣道:“這是誰送的錢?”
“蘇護,除了他沒有別人。”
“看來蘇大縣尊也認慫了!”
“未必!”陳應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淡淡的道:“他是這麼容易認慫,就不是蘇護了。”
“他一個縣令,敢掃平陽公主的面子嗎?”梁贊道:“他還敢駁了平陽公主的面子不成?”
陳應搖搖頭道:“這可不見得,送這三十四箱錢,不是認錯,而是麻痺我!正所謂上帝欲讓人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不會吧?”
梁贊頓時感覺自己的大腦不太夠用了。
陳應道:“蘇護若是真的想與我化干戈為玉帛,就算不親自登門,至少也要寫一封言辭誠懇的信,這樣如此大張旗鼓的讓人送錢過來,表面上看是他蘇護向我服軟了,實際上則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梁贊轉念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他曾是街面的混子,經歷的這種類似的彎彎繞多了,蘇護此舉無疑是將陳應推到風口浪尖。
陳應正是看得明白,這才感覺蘇護的用心歹毒。
自己現在是一個既無門閥背景,也無家世,偏偏不僅掃了大唐開國侯的面子,還逼迫堂堂萬年縣縣令花破財免災,就憑“以下犯上”這四個字,這個訊息只要傳揚出去,陳應瞬間身敗名裂,就會成為整個長安,乃至整個大唐的公敵。
梁贊拱手道:“郎君,咱們現在怎麼辦?”
陳應道:“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