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夜幕濃稠如墨,雨疏風驟,毫無預兆的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落在了馬車上,發出沉悶急促的聲音。
陸舒瑤坐在馬車內,拿著桃木梳輕輕梳著頭髮。
“寶林,雨大了。老奴讓車伕快些趕車,你抓緊了。”
陸舒瑤點點頭。
到了宮中,雨愈發大了起來。
通往養心殿的宮道,除了皇帝的轎攆或恩准,一概都需步行。
陸舒瑤被尤嬤嬤扶下了馬車。
有人撐著傘來接,可這油紙傘哪裡擋得住風雨。
“寶林,走快些,別淋了雨。”
天邊雷聲電光閃爍,嚇得陸舒瑤的心也砰砰作響。
“怎麼不回玉瑤殿?”陸舒瑤問。
她這身模樣完全不符合規矩,無論是見人還是面聖都不合適。
“進了宮門之後換了馬伕,說是讓您到養心殿,陛下要見您。”尤嬤嬤解釋,託著雨傘。
“寶林走快些,雨愈發大了。”
不光是雨,風也變大了。
夏日的雨常常就是這樣,風雨交加著,雨傘只能發揮輕微的作用,人在傘下還是被淋得半邊身子溼。
到了養心殿,陸舒瑤更覺得異常。
上一次她來還是第一次承寵的時候,那次這裡燈火輝煌,雖也安靜,但卻不同今日這般靜謐得詭異。
遊廊之下有提著藥箱的御醫匆匆從旁邊走過,似乎是已經看診完畢,準備退下了。
好奇怪。
難不成皇帝生了什麼病不成?
宮人們侍立在暗處,只有元術上前來迎接:“陸寶林,陛下在等您。”
“在哪兒?”
“寢宮之內。”
陸舒瑤朝著寢宮望去,裡面黑漆漆的,只有最裡面的寢臥房點了燈。
只燈殘影,朦朧昏暗。
陸舒瑤輕輕整理了衣衫,攏了下頭髮,邁過門檻,進了宮殿裡面去。
屋內溫度比外面溫熱許多,外衫溼涼的陸舒瑤鬆了口氣。
她腳步輕輕裡走,朝著有光亮的地方過去。
燈盞就在屏風之後。
那是一面輕紗布屏,上面繡了精美的金絲銀線梅蘭松竹四君子。
而在這半透明的輕紗布屏之後,是顫幽幽的燈火和坐在圈椅上高大的半身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