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念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顧彥宜。
“我有法子讓世叔調離兩淮,你可信我?”見她怔愣愣的,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顧彥宜又重複了一遍。
他語氣一如往日的清淺,但錦念卻聽出了裡面的無奈,還有一絲……寵溺?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了一下,心跳得有些不受控制。
幸好,正事當前,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荒謬,趕忙說到:“調令還沒下發前,父親就謀了荊州同知一職,若四哥能伸出援手,我當感激不盡!”
錦念覺得調任這事難不倒顧彥宜,儘管他還沒入仕的,但他腦子向來好使,人脈又寬廣。
顧彥宜見她說得篤誠,又迫不及待地想讓蘇何樺離開兩淮,心下更肯定錦念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只是,自己若逼問於她,她定是不會據實相告,儘管她有時很迷糊,但卻是個韌性強的人。
這般思量,他打定主意回頭找來杜鵑,問問錦念最近都接觸了哪些人。
他輕輕嗯了一聲,道:“等整頓一事過後,我會讓世叔調離兩淮。只是,調去荊州還是其他地方,後面再商定,如何?”
峰迴路轉,錦念卻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打算如何做,可以跟我說一下嗎?”畢竟,整頓過後,官員任用很大程度系在欽差身上。
她臉上也沒了適才的惘然,顧彥宜笑了笑:“我既已答應過你,定會辦得周全,你等我的訊息便是了。”
他說著,隨手就給她遞過了一張錦帕,錦帕一角繡了一簇青竹,挺拔俊雅。
錦念眸光撲閃了兩下,小手下意識地往袖口縮排了一分。
顧彥宜就輕笑出聲,目光落在她手背上:“擦一下吧!”那小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還掛了一片茶葉。
他這般說,錦念就不好再不依不饒的。
她看著顧彥宜手中的錦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掏出自己的手絹在手背上拂了兩下,低聲道:“我託你的事,還是別讓我父親和大伯父知道了。”
如今,大伯是晉王黨,而父親卻是要遠離晉王的,若大伯父知道是她託顧彥宜幫的忙,指不定會誤會是父親的授意的,兄弟間難免出現嫌隙。
至於大伯父,她還得想想,應該怎麼跟父親說,讓大伯父也慢慢疏遠了晉王。
這不是一時半會能想出來的事,眼下,是時候回去了,她和杜鵑走開太久,錦念擔心鶯歌留不住跟車的婆子,回府免不了又要費一番口舌。
她起身跟顧彥宜告辭。
顧彥宜也跟著站起來,“上次,在懷墨書齋把你關裡面,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他隔著茶几,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錦念。
錦念額頭一跳:“沒事,我當時也是氣急了。”事實上,適才來找顧彥宜時,她心裡還端著這事,如今顧彥宜突然提出來,錦念就擔心他還會多說些別的東西。
比如,關於蘇錦桐。
她不想牽扯在他們中間,抬腳就要走。
顧彥宜卻又道:“你記得,下次,可別再這般了。”
“什麼?”
錦念收住腳步,不解地看向顧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