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兄妹一走,謝謙從屏風後面出來。
他看著錦念,抱歉道:“薛秀才這個人有些迂,他說的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原本,謝謙以為只要好好敬著薛秀才,薛秀才也不會太為難他們,誰料薛秀才竟當場給他們擺臉色,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一個男人倒是無所謂,就怕錦念面子薄,會很難為情。
錦念搖搖頭,心道:與前世她被人毀了閨譽後,遭受的各種難聽話相比,薛秀才所說的,就像撓癢癢一般,無關痛癢。
不過,她倒是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才教出像薛秀才這般固執的人?
見錦念不在意,謙謙鬆了口氣:“薛府原本是淮安府的大戶,也曾是官宦人家,但到薛秀才父母去得早,薛府傳到薛秀才手裡時他還很小,人丁又不旺,自此便漸漸沒落了下來。”
所以,薛府是由薛秀才當家,也因此他自覺地充當著長輩角色,恪守禮教,想以此樹立好家風?
原本她對薛秀才半道走人的事有些不滿,如今卻有些佩服薛秀才了。
如此過了兩日,薛碧容真的來同知府找錦念說話。
聽到杜鵑進來傳話時,錦念很是意外,她原以為薛碧容只是說客套話而已,不成想她真的會來。
雖說她不想跟容姨娘的熟人來往過多,但人已在屋外,又是薛秀才的妹妹,錦念還有救於他,她還是讓杜鵑將人請了進來。
薛碧容身穿湘緋色曲裙,收攏裙裾將她身姿勾勒得纖長,有種弱不勝衣的柔美。
見到錦念,她柔聲笑道:“冒昧來訪,沒打擾到六小姐做正事吧?”
很客氣的開場白。
“怎麼會!”錦念搖頭,笑著請她坐下,又叫杜鵑上了茶。
錦念是個不擅與人拉家常的,何況還是與只有兩面之緣的薛碧容!因此,等杜鵑上了茶點後,她只好不停地請薛碧容喝茶吃點心。
薛碧容似乎也不是個喜說話的,錦念請她吃茶,她便笑著,動作優雅地拿起一塊糕點嘗一小口又放下。
到最後,錦念挖空了心思也沒想出兩人能聊些什麼共同的話題,場面一時有些尷尬起來。
薛碧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她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在茶樓,哥哥有急事走開,耽誤了六小姐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說到肖像畫的事,錦念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兩人之間終於打破了沉默:“……自然是薛先生的正事要緊,我那個肖像畫什麼時候要都可以的。”
其實,錦念心裡想問薛秀才可把肖像畫畫好了?
眨了眨眼,她笑著又試探道:“不過我看薛先生在作畫上極有天賦,只怕那肖像畫也已經畫好了吧?”
薛碧容搖頭,有些哀怨道:“……這幾日,官學裡都有人來巡視學堂,教諭大人也來了,兄長身為了學堂的先生,只好一直住學堂那邊應付著。”
這麼看來,只怕她要的畫還沒影!
錦念心下有些失望,但看到薛碧容面上有些愁容,順口便寬慰道:“令兄忙於事業,我倒是羨慕你有一個負責任的哥哥。”
“是嗎?”薛碧容勉強地笑了笑,有些言不由衷道:“要說羨慕,我才是真的是羨慕六小姐有一個好表哥。”
錦念驚訝,好好的,怎麼扯到表哥身上?
薛碧容卻笑了,掩嘴解釋道:“謝公子……他每日都護送六小姐回同知府,還不算好嗎?”
錦念郝然,沒想到薛碧容竟會打趣她。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薛碧容起身告辭。
錦念也沒挽留她,讓杜鵑送她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