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門銷煙,當年華夏英雄,於此地,焚燬了洋人們傾銷而來的大煙,這毀掉了泗水街的事物,暫時離開了這裡。”
“這一次銷煙雖然並沒有真正的將大煙逐出華夏,卻是奮勇的,反抗的第一槍。到如今,大煙已在華夏基本絕跡,雖然也有些蟲豸在暗,卻已不復當年之勇。”
李衛平淡的敘述著事情。
劉夢琳周身的怨氣,有幾股徹底消散...這些在卿月樓的人,對大煙恨之入骨。
大煙毀掉了風流士子,風雅秋月的泗水街,也讓煙鬼燒燬掉了卿月樓。
此時,眼前這女鬼的眼神恢復了幾分清明,卻是恨意難消。
她還有怨厲,特別是看到了那橫亙在中間的古琴時,更是眼神複雜。
愛意、恨意、迷惑、不解。
“出來吧。”
此時,古琴幻化出一個人形來,乃是一長褂扎辮的青年。
在看到這青年時,劉夢琳的怨氣大增,雙目泣血:“你...你這負心人,張明武!”
這張臉,忘不掉,無法忘。
即使是過了那麼久,他的面容還是會縈繞在腦海裡。
愛是真,恨也是真。
“我非張明武,我乃是應他執念而生的一縷念頭而已,只是...一把琴罷了。”面對能夠撕毀自己的龐大怨念,古琴之靈並未有退縮或者畏懼,只是輕輕說道:“張明武當年,並未有拋棄你。”
“當時的洋人煙侵入華夏,他一路見聞,深知拿起筆,無法保護你。放下筆,無法見到你。”
“他毅然決然的決定拿起了筆,為你,為千千萬萬個你,而去戰鬥。他給你寄過不少家書,可在那個年代,家書又哪裡是那麼容易到的了的呢...”
“而當他的身軀無法再與洋人戰鬥時,他回到了家鄉,回到了泗水街道,回到了卿月樓前,他想要告訴你,自己這些年做過的事,自己這些年裡為誰而戰鬥,拋頭顱灑熱血。”
“即使回到這裡,已經沒有你的影子,他還願意守候,這裡是他的傷心地,而他選擇了面對。”
此時,古琴之靈揮舞手臂,一道道的畫面幻化而出。
畫面之中,是一個殘廢的書生,他被炸燬了一隻手,被炸燬了面龐,他活了下來,成了一個醜陋的,殘廢的人,定居在這裡,依靠幫人寫信認字維生。
這裡的人已經不認得當年士子風流的張明武了,只知道這裡有一個天殘地缺的殘廢人。
他再也不能彈奏心愛的古琴了,卻還是將琴帶在身邊。
因為見琴,如見她。
春夏秋冬,張明武從未離開這泗水街道,等在這卿月樓前。
“我知曉你已去世身隕,明武對你不起,願此生餘生在此守候。”
“若還有來生...”
張明武守在了這裡,直到衰老,直到快凋零。
他在自己快要走不動路的時候,將琴,將照片,都葬在了槐樹之中...
希望這古琴能夠替他守候著這裡,當年那風花雪月的卿月樓,和那第一的花魁美人。
他死了,但他的琴還在替他守候著,等待著。
看到這裡,劉夢琳已是淚流滿面,不復剛剛那怨恨煞氣的模樣,在瞭解了一切卻才知道,驀然回首,那人在燈火闌珊處。
只可惜,因為不想觸碰傷心之處,即使是化為了怨鬼,一口怨恨滔天,也沒回到這傷心地。
若是她這些年裡,哪怕有一次回到了這一處傷心地,不說能見到他,也能見到為他一直等待的琴。
至此,餘恨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