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凝聚一點金芒,如風中殘燭,稍動即滅。
落在旁人眼中,還當陳業猶豫不敢。
何奇眉頭微皺,孔鴻軒見狀微笑:“張宏,畢竟是我玉蜥會的人……”
張老道諂媚笑著:“生是玉蜥會的人,死是玉蜥會的鬼!”
然而,就在張老道鬆了口氣時。
一直被他們漠視的男人,忽然拔出他身後的鐵劍。
前身少年意氣之時,曾用此劍仗劍江湖,快意恩仇。
時隔二十年,早已生鏽的鐵劍,再次出鞘!
“噠噠噠——”
長靴疾馳雪地。
張老道驚慌爬竄,孔鴻軒手腕微動,何奇按住他的肩膀。
“嘭!”
顱骨炸開,迸出的血花在雪地上繪出一地紅梅。
孔鴻軒臉色鐵青,這殺的不是張老道,是在打他的臉!
何奇適時鬆手,撫掌大笑:“好劍,好劍!”
風雪更急了。
陳業捂住腹部傷口,蓑衣下襬還在滴血。
他忽覺索然無味。
並沒有任何報仇雪恨的爽感。
他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在張老道身上翻找著財物。
隨後轉身踏入雪幕之中。
身後傳來孔鴻軒隨口的笑言:“棚戶區的散修,就是這德行,雁過拔毛,就連老頭都不放過……”
“非也非也,陳兄弟膝下有娃,自是要精打細算……”
他們的交談,在陳業耳中逐漸模糊。
捂腹的手掌被鮮血染紅。
他忽然自嘲一笑。
棚戶區的廢人,在高宏等人面前是隨意擄掠走的草芥。
不足稱道,不足為慮,不必在乎。
他對前身這種廢人,毫無憐憫之情。
認為一切不過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可實際上……
自己在孔鴻軒面前,何嘗不是廢人?
之前的想法太過可笑——他以為只要證明自己不是軟弱之輩,便不會被旁人欺辱。
但其實,
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弱小,才是原罪!
陳業所期望的踏踏實實,本本分分地和徒弟生活在一起,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外界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數,都會血淋淋地將這幻想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