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劍眉一挑:“???”
還要不要繼續?
都到了這一步了,這宋掌櫃為何還如此自信?難道他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白子失去先手並被黑子提取五子過後的棋局形勢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不過轉念一想,要是對方能看出來,應該也不至於會問出如此問題來,當即同樣很有禮貌地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既然宋掌櫃的執意要繼續,那我就再陪你殺一個回合!”
此話一出,輪到宋掌櫃的驚愕了:聽這話的意思,怎麼好像陰陽顛倒了?這黑子如今形勢一片大好,為啥聽對方這話中之意,竟像是要輸了一樣?
“供奉小哥倒是執著,嗯,年輕人有這份毅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年輕的時候多闖闖,等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不撞南牆不回頭!”
宋掌櫃的臉上笑意更濃:“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林蕭也沒有客氣,隨手抓起一枚白子,在左下角毗鄰七星位置的地方落了下去。
宋掌櫃見狀頓時搖了搖頭:“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這個地方的確是一片可爭之地,但是很可惜,我已經推演了不下萬次,這一子落在此處,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孤軍深入被圍而殲之!”
“諄諄教誨”聲中,宋掌櫃依舊是在與方才這枚白子形成“小尖”之勢的位置落了一子。
局勢,依然是黑子佔據著優勢,而且隨著林蕭方才這一子落下,本來就失去了先手的白子似乎更顯頹勢。
“現在,還要繼續嗎?”
林蕭看著得意地笑著的宋掌櫃,有些無語地問了一句。
看來這珍瓏棋局雖然是對方的家傳之寶,而且可能也正如對方所說“推演”了不下萬次,可是始終都將注意力放在瞭如何挽回這白子的頹勢之上,卻忘記了這棋道亦如戰場,有一種策略叫“哀兵必勝”!
眼下這珍瓏棋局中,最開始黑白兩子糾纏紛爭,黑子佔據著一絲形勢上的優勢,而白子佔據了先手優勢,乍一看的確是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得誰,若是在一般的對弈之中,這種情況下便是雙方認了和局也未嘗不可。
可是現在既然要破解這珍瓏棋局,就不僅僅是認了和局這麼簡單了,而是白子必須得想方設法徹底擊敗黑子方可!
林蕭方才第一個回合中讓出了先手的優勢,還被提掉了五子,看似大勢已去的同時,也將白子打造成了“哀兵”之勢!
如果知道這局珍瓏棋局的破解之法,到了這一步,便該推算得到接下來不出十個回合,身為“哀兵”的白子就會以打吃為主、攻城略地為輔,開始在林蕭第二回合這般的“遊擊”之中尋求戰機殲滅黑子的有生力量!
棋局的最終勝負以佔地多少為依據來判斷,但若是白子將對方的有生力量都滅了,這地盤不就自然而然地回到了手中嘛!
是以,這盤珍瓏棋局的破解關在,在於“勢”與“形”這二者之間的辯證轉換!
棋道,實質上也是一種哲學,一種在大爭之世脫穎而出的大智慧!
當然了,不知道這一點的宋掌櫃,此刻依舊沉浸在黑子暫時的優勢之中,並沒有從與林蕭的第二回閤中看出局中“形”的變化,聽到林蕭問及要否繼續,只道是對方要棄子認輸,當即開口道:“這位供奉小哥,按說你既然已經開口認輸,那我也不該再咄咄相逼才是,可是今日這局是你先提出的,眼下又有這麼多人在場,若是不分出勝負,只怕對我秦淮布藝行宣告不利,所以還請小哥稍安勿躁,再繼續殺兩個回合,如何?”
沒等林蕭回應,周圍的圍觀者頓時嚷嚷了起來——
“勝負未分怎能就此作罷?”
“繼續,繼續殺他個落花流水!”
“對,趕盡殺絕才精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