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瞥了眼又磨薄一層的鞋,“沒走多少路,大哥人高腿長,一步趕人家兩步。”
頂不住妹子的問話,他笑著拿來自己那一大袋子,小聲地帶著得意道:“現在全國很多地方都糧食緊缺,城市裡的職工拿著錢買不到多餘的,一個個都比秋裡瘦了一大圈。”
“咱們農村除了走路的小道,能種東西的全種上了,吃不完就晾曬成杆,家裡老些了。娘怕你們住在城裡不夠吃,就讓我給你送點來。”
說著他就扒開好幾層袋子,將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掏出來,還唸叨著這是誰採摘的,那是誰烘烤的。
朱芸倒是也不客氣,直接跟著翻騰。
有剝皮挑選好顆粒飽滿紅潤的四斤花生米、有河裡打撈出來曬乾的河蝦肉、有山上採摘的菌菇、有三十枚醃製的鹹鴨蛋、兩斤糯米、兩斤白麵、三斤沒有蟲眼的幹棗、兩斤把殼的核桃仁,剩下的全是曬得菜乾、山果乾,以及朱母醃製的鹹菜!
“家裡沒啥好東西,妹子你別嫌棄,”抓著空麻袋,朱英夏小心翼翼地說:“家裡知道你嫁人了,都很高興,咱爹孃爺奶身體都好,你不用惦記。等明年秋裡,糧食打下來了,我再給你送!”
“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不然家裡的紅棗都給你留著了……”
“娘讓我看看你男人再走。你放心,不是要錢,家裡有吃有喝,孩子們又不大,沒有花錢的地方……”
朱芸微微嘆口氣,感覺到胸口的熱意,眼眶裡也發酸,“你們何苦呢?”
原主在王家跟奴僕似的,一個字不敢多說,面對親人卻能將所有的惡氣發出去,句句往人心窩裡扎。
其實鄉下的風俗就是這樣,家家戶戶日子過得緊巴巴地,嫁閨女收到的彩禮基本上給兒子娶媳婦、修蓋房子用,陪嫁幾床被褥就不錯了。
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養了十多年就指望這一錘子買賣,往後也不會讓閨女養老。
老輩們根深蒂固的思想,追根究底還是窮!
原主在家裡並沒怎麼幹過重活,哪怕爹不靠譜,哥哥們也四處竄著,但地裡掙來的工分,還是夠一家子人果腹。
在當時,王家的婚事表面看起來,確實是十里八鄉頂尖的了。
誰家相親結婚不是這樣?
沒有在一起住,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更不可預料到以後日子會怎樣。
朱英夏愧疚地搓著手,面對這樣的妹子,吭哧半天才說:“應該的。”
這會兒工夫,褚母已經下好了麵條,笑著端來了一盆,熬了一早上的骨頭湯味道濃郁香醇,麵條爽滑勁道,配上酸脆的豆芽、香辣肉丁豆豉醬、兩個焦香的煎蛋,真是十分不錯的待客飯了。
朱英夏低著頭,從包裡掏出硬邦邦的黑麵餅子,“嬸兒,我就著熱水吃餅就行。”
朱芸沒好氣地將餅給搶過來,“給你吃,你就吃。來家裡還讓你吃餅,埋汰你妹子呢?還是覺得我就是白眼狼,只進不出?”
見妹子生氣了,朱英夏縮下脖子,趕緊捧著盆開始扒拉,咬了一口了。他滿是懊惱地說:“妹子,我吃不了這麼多……”
朱芸又是抱著胸翻了個白眼,“你這結婚幾年啊,被媳婦管成了慫包?之前幹架耍愣、吃啥啥不剩的朱大愣呢?”
“到了你妹子家不用客氣,我好歹是廠裡的大廚,月月有工資拿,還缺你這一頓飯?”
有了妹子的話,朱英夏笑笑,大口吃起來。
一路上靠著啃冷餅喝冷水的胃,剛因為紅糖水紓緩過來,現在飢餓難耐了,恨不能吞下一頭牛。
朱芸唇角微微上揚,這段日子她並非對孃家人不聞不問,而是時不時透過天線寶寶檢視他們的情況,摸清楚每一個人的脾性。
朱家人算不得壞,以前還能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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