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晚上沒睡?”
“嗯,擔心著你的寶貝疙瘩,我怕我睡著了,萬一他要喝水要起夜怎麼辦?”
沈雲初心裡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那大哥等下開完會就去睡一會兒,不用再跑來跑去了。”
“我確實是需要去休息一會兒,不然晚上怎麼繼續替你守人。”沈庭燁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腦袋,“醫生說了他今天應該都不會醒,你不用一直守著,偶爾也去樓下走走放鬆放鬆。”
“我知道的。”沈雲初把桌上的湯塞到了沈庭燁懷中,“大哥喝吧,他現在也喝不了了。”
沈庭燁關上了病房門,在房門最後一道縫隙合上的瞬間,他臉上的那抹輕鬆瞬間蕩然無存。
沈雲初坐在床邊雙手捧在下巴上,時不時會戳一戳他的手心。
“你不會真的要睡一整天吧。”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病房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她總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她很不喜歡這種不安感,茫然地環顧四周,太壓抑了,病房裡的氣氛真的是太壓抑了。
時間悄然而逝,太陽消極怠工的藏進了厚厚的雲霧中,透出一點不情不願的橘紅。
一片落葉打著旋兒的降落在窗戶邊,小鳥兒嘰嘰喳喳的飛了過來,閒來無事那般啄著那片落葉。
沈雲初趴在床邊睡了一覺,等她醒來才發現趴的時間太久,渾身痠痛,右手的胳膊甚至被壓麻了,她不舒服地揉了揉。
她站起身甩了甩胳膊,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怕驚擾住本來就昏睡的不是很安穩的病人。
只是當她回過神時才發現顧津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雙眼。
沈雲初喜上眉梢,重新趴回了病床邊,可是嘴裡的歡喜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現實給活生生的淋了個透心涼。
顧津唯剛醒,眼前一片黑暗,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是天黑了吧。
她感受到旁邊熟悉的味道,知道是那個丫頭正趴在自己床頭,果不其然,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可能是保持一個動作久了,手腳發麻,他清晰的聽見了她輕不可聞的嚷嚷了一聲手麻了。
果然還是那個粗心大意的小朋友,也不知道去沙發上躺躺。
“天黑了嗎?”顧津唯問的很真誠,可能是很不適應這樣的黑暗,他抬起有些無力的揉了揉眼睛。
一旁,許久沒有回覆。
顧津唯愣了一下,不明情況的張望著四周,周圍太黑了,他捕捉不到一點光影。
沈雲初只覺得血液都凝固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聲音太啞了,所以自己可能是聽錯了什麼話。
一定是她聽錯了。
他沒有說什麼天黑了。
沈雲初扭頭看向窗外的黃昏,橘紅的光落在玻璃上,像是暈開的血跡,那樣的滄桑,那樣的悲壯。
她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後趔趄了一步,呼吸在那一刻彷彿也跟著停滯了。
顧津唯也察覺到了什麼異樣,他重新閉上雙眼,恍若是在跟自己做什麼心理建設,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先是模糊的影子,然後是微弱的光,最後他看見了她哆嗦的身子。
沈雲初麻木地望著床上的人,她的視力很好,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混沌,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清明瞭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雙眼是沒有光芒的,黑沉的像是無底的深淵,把她的喜怒哀樂吸噬了進去,她恍若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在空蕩蕩的人間裡,找不到一絲光明。
“小初,我剛剛可能是剛醒過來沒有看清楚,這是傍晚了吧。”顧津唯朝著她伸著手,企圖把她單薄的身體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