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藏私糧啊?”周染濯看著那袋餅子笑出了聲。
“哎呀你閉嘴,還不是藏給你的,你省著點兒吃,夠你吃到江州了。”夏景宸撒撇嘴道。
周染濯忽而又疑惑起來,“什麼意思?”
“讓你跑啊,笨的像個豬一樣。”
“讓……讓我跑?”
“嗯。”夏景宸的眼神中滿是天真。
“為什麼……我留著還能多抗一會兒的……讓言兒逃吧。”周染濯頓時有些愧疚,他把袋子還了回去。
周染濯想著如何殺夏景宸,夏景宸想著如何救周染濯,真是諷刺。
夏景宸搖了搖頭,又將袋子推了回來。
“你留著又能多挺幾個時辰?都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能逃一個是一個。”
“那我帶言兒一塊兒走吧!”
夏景宸還是搖頭,“言兒走不了的,對面是周軍,既是來複仇的,想必早已將夏家摸的清清楚楚,若你帶著言兒一起走了,定會引去周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追殺,反倒是拖累了你,既然這只是夏家的罪孽,那便只由夏家承擔,你跑吧,你沒錯的。”
“你又何錯之有呢?”周染濯忽有些哽咽,“你都沒見過先夏王吧……”
夏景宸愣了愣,苦笑笑道:“是啊,我沒見過他,他也不是我的父親。”
“那你為什麼還要替他頂這罪呢……”周染濯話說一半又停住了。
夏景宸頂不頂罪又哪是由他定的呢?
“你是不是傻呀,我倒不想頂呢,你去問問對面周皇憑啥呀?!”
夏景宸肆意大笑起來,他笑了好久,笑的都累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染濯,你不必在意我,我若死了,倒能早日下去尋我母親,我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呢,我時常夢到她,卻總記不住他的樣子,嗨,大不了我下去以後去質問質問夏敬之,我憑什麼替他頂罪罷了。”
“那言兒怎麼辦?我若不能帶著言兒走,言兒就……”周染濯都不忍心說出那個字。
“染濯,說到底,終還是我們夏家對不起你,我們不能再讓言兒拖累你了,這次過後,你把我們都忘了吧,忘了夏家,忘了言兒,你要續絃、納妾,我們都無話可說,是言兒無福再做你的妻子,我們這些當哥哥的無能再保護她,你跑吧,我們祝福你,望你還能再遇見一個更愛你的人,白頭到老,攜手一生。”
“不行,叛國之罪,背妻之罪,我擔不起……”
“哎呀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兒呢!叛國?你叛什麼國!你本就是南江人!周皇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染濯,其實我知道,沒幾個人真正想死的,夏家軍已有不少人叛了周軍了,要不然幾萬的人馬怎就縮減到如今的地步……”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們!叛國就是大罪!”周染濯突然打斷了夏景宸的話。
“明夏國敗,已是定局,放過他們吧。”夏景宸這麼說。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染濯,江洲的黃將軍也降了,他予我來信說,他愧對明夏,但他著實不能放任他一家老小送死,他的母親年紀大了,他的女兒還不到滿月,他那二夫人也還有身孕,真的禁不起再打下去了,他說可以幫幾人逃出去,以報明夏,染濯,你去投奔他,還有一線生機。”
“何時走?”
夏景宸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
“你可算想通了!後天!後天我們暗襲周軍總營,你便趁亂北逃江洲去找黃將軍,咱們能活一個是一個!”
周染濯暗歎夏景宸真傻,也嘆自己夠狠,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