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調三萬兵馬北上,這事朱祁鈺自然得知,如今他的擔憂果然應驗,讓朱祁鈺不禁生出一種慶幸之感。
“於愛卿運籌帷幄,將那虜賊玩弄於股掌之中,實在令朕佩服!”朱祁鈺放下軍報,不由感慨道。
于謙苦笑道:“陛下言重了,此事多虧了薛瑞,要不是他提醒微臣,恐怕此事就要麻煩了。”
“這是文玉看出來的?”
朱祁鈺不禁又是一驚,這少年三番四次幫朝廷出主意,而且次次都算的很準,虜賊落到這個境地,幾乎有一半是因為他。
難道,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將這個想法壓下,朱祁鈺換了袞服,升座上朝。
等散朝後,朱祁鈺轉道向西,去了長樂宮。
長樂宮是朱祁鈺生母吳氏的寢宮,在朱祁鈺登基後,吳氏母憑子貴,和宣宗皇后孫氏並尊為皇太后,從此走上了人生巔峰。
朱祁鈺每當有心事時,便會到吳太后這裡來坐坐。
到了長樂宮,朱祁鈺先請了安,這才坐到鳳榻上和母后說話。
吳氏和兒子說了一會話,察覺到他心中藏了事,不由問道:“吾兒可是在擔憂戰事?”
“這到沒有,那虜賊倒行逆施,已是死路一條,兒臣並不擔憂。”朱祁鈺勉強笑了起來。
“那你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跟娘說話也吞吞吐吐的?”吳氏略有些好奇的看著朱祁鈺。
“母后勿怪,兒臣只是心裡有一事,不知該如何處置……”
“若是涉及政事,那娘就不能置喙了。”
後宮不得干政,這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吳氏雖是太后之尊,卻也不想向孫氏一樣,落得個干預政事的名聲。
朱祁鈺搖搖頭:“倒不是政事,兒臣為難的是,有臣子立下了潑天的功勞,兒臣卻不知該如何嘉獎,若是不賞的話,又恐寒了臣子之心,是以多日來一直為此事勞神。”
“吾兒說的可是那薛瑞?”
吳氏心中有了猜測,當即問了出來。
“母后怎麼知道是他?”
朱祁鈺真是被驚到了,他可從來沒跟任何人說起此事,就連身邊最信任的成敬都沒說過,吳氏深居內宮,也很少打聽朝堂之事,不成想她竟一語中的,實在太令他不敢置信。
“為娘身在宮中,又不是聾子,那薛瑞所作所為,這宮中早已傳遍了,為娘豈能不知?”
吳氏微笑道:“以為娘所想,他立下這麼多功勞,又因身份和年齡限制,吾兒又無法向其他官員一樣施恩,所以心中才會如此憂慮,對也不對?”
“確如母后所言。”
朱祁鈺苦笑道:“那薛瑞如今才十四歲,土木堡以來立下的軍功就足以封侯,其他大大小小的功勞,就算讓他做個四五品官都沒問題,可難就難在,太祖定下規矩,命欽天監官生不得轉遷他職,而欽天監監正才正五品,總不能直接拔擢他為監正吧?”
“這倒也是,以十四歲之齡執掌一部,這恐怕是國朝近百年來未有之事,吾兒要是開此先例,恐怕朝野上下都不會答應,再者,封爵也不符合祖宗定下的規矩,若不然,將他的功勞記下,等日後再酬其功?”吳氏說出了自己想法。
“這恐怕不妥。”
朱祁鈺略一思考,還是搖頭道:“如今薛瑞之功,恐怕朝野上下都知道,若兒臣不予以重賞,非但會寒了有功之士的心,更會讓天下人以為兒臣刻薄寡恩,非明君之相。”